“听说过。”会议室里已经没有了别人,楚清歌贴在他怀里,耳边是他震动有力的心跳,却故意不顺着他的话说,“都说律师最会颠倒黑白,要是没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另一方不久被欺负惨了?”
“这话说的,我欺负你了?”裴景安低下头,能看到她忽闪忽闪的睫毛。
“咳,裴律师自己心里没数?”
“e……”裴景安思忖了一会,“好像确实是,那我以后收敛一点。”
“知道就好。”楚清歌戳着他的腰。
裴景安低低地笑着,搂着她肩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怀里,“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当时你毕业的时候不来君同,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想起这个,楚清歌坐起来,“对,为什么?”
裴景安盯着她,盯了半晌,好像又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于是又放松了面部表情,目光落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
“因为据我所知,许多律所的实习律师,尤其是实习女律师,带教律师未必会真的想带教。”裴景安说得很隐晦,“就我接触的一些同行来说,有的会专门招聘一些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不需要过法考,甚至还给她在单位租了房子,前提是这个房子的锁不能更换,而这位同行,手里握着这个房子的另一个钥匙。”
“还有些带着女律师去酒场,给人陪酒……”裴景安没有继续说下去,薄而锋利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突然问楚清歌,“郭政让你这么干过吗?”
那眼神看起来实在不是特别友善。
楚清歌回想了一下,“没有,他只是压榨我的劳动力。”
“倒是奇怪,”裴景安冷笑,“就我知道的,郭政这个人……”
在背后骂人实在不是裴景安的风格,后半句话裴景安没说。
据裴景安所知,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郭政那个所里,也不少。
两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谁都知道过去的那三年,对两人来说都不是特别愉快的记忆。
“所以……”楚清歌转了话题,“开会之前你说你只做对了一件事,是什么事?”
她笑眯眯的,一只手臂趴在桌面上,撑着脑袋,圆圆的杏眼笑成了一弯上弦月,在冷白色的办公室灯光下,像月光中出来撒娇的小狐狸。
裴景安一对上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小狐狸的肚子里肯定又打了小算盘,大抵是想从他这里听到点什么她想听的东西。
却偏偏不想这么轻易就如她所愿,“是吗?我说了?”
“说了!”楚清歌不依。
“有证据吗?”
“……”楚清歌眯眼,决定不跟这个老狐狸斗,“你等着,以后我随身携带录音笔。”
“刑事犯罪里,偷听偷拍的材料不能作为证据哦。”裴景安友情提醒。
“……”楚清歌气绝,甩手就准备走,“不跟你玩了!我去工作了……喂!”
整个人跌坐在裴景安腿上,腰上随即缠上两只手臂,裴景安箍着她,不让她脱逃。
淡淡的檀香萦绕在自己鼻尖,湿热的牙齿磨着她的耳尖。
“你这个人……”会议室的门没关,还是季中原离开时的大开状态,这个会议室在律所的位置虽然偏僻,楚清歌却总是担心门口突然路过个突发奇想回来看看有没有落东西的人。
竟然有点在偷情的感觉?!
楚清歌被这个念头惊了一跳,脊背都绷紧了。
“楚律师,怎么玩不起啊?”裴景安笑了,上扬的凤目看起来居然有些魅。
“……”楚清歌躲着他的呵气,气笑了,“裴律师还有个当律师的样子?”
“嗯?”
“改天要是裴律师不想做律师了,我就介绍裴律师下海,这张脸也可值钱了……哎呦!”
裴景安一瞬间被灭了火。
拍了拍楚清歌的小脑瓜,“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把你脑子里的想法给我收一收。”
楚清歌护着自己的脑壳,正正经经地站起来,踏着正步往会议室外面走。
裴景安望着她的背影,也跟着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这场会议因为裴景安后来的讲话,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些,好在今天不是周一,上午的工作不是很多,跟监狱预约的探视也是安排在下午。
两人还有功夫去茶水间一趟,去那一趟会途经几个主任的办公室。
大佬们开完了会,回去之后就开始跟自己部门的员工们开会,办公室的门基本都是大开着,一方面避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别人看看——我们团队开始每月复盘了,我们是一个很负责任很上进的团队。
只有一个办公室的门关着——
房地产建设开发法务团队。
只可惜其他员工进进出出之间,门开开关关,还是能有三言两语从里面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