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挤眉弄眼实在奇怪,楚清歌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们打哑谜,于是打断了他们的阴阳怪气,“那个……可以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酒店嘛?”
她长得可爱,想要装乖巧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陌生人能逃得过这种攻势。
不出几句话,两个摊主就一五一十把这家宾馆的情况说得干净。
大致就是这家宾馆就是自己的住家改成的宾馆,把家里的一个个房间独立上了锁,就算是宾馆的房间了。
来这里的多是上不得台面,兜里没有多少钱又想泄欲的下三滥,图这的房费便宜,地理位置又隐蔽。在这“接客”的男女,身材样貌没有那些往大酒店里塞小卡片的好,但相应的,度夜费也便宜。
“这种东西,一分价钱一分货,反正用处都一样,关了灯摸起来大差不差,价钱上却差了一大截,”鱿鱼老板的笑容和他手里的鱿鱼一样,油腻腻的,“不过里面的卫生环境,你们应该能想象得到。这些还好,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那些个吸那种东西的……”
“噤声!”旁边摊主猛地捣鼓了一下得意忘形的鱿鱼老板的手臂,“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是是是,”鱿鱼老板回神,吸溜回已经快要淌出来的哈喇子,从手中的一大把鱿鱼串中分出了三只,用粗糙的卫生纸一拈,塞进楚清歌手里,“哥哥能跟你说的就是这么多,你要是还是要去呢,从这往前走,看到前面那个巷口没?那个巷口进去上二楼,二楼唯一一个铁门,你敲门说是来开房的,他就放你进去了。”
楚清歌接过那三串还滴着热油的鱿鱼串,忍住胃里翻起来的酸意,努力表现得像是一个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高中生一样,兴高采烈地分了一串给裴景安,对鱿鱼老板道谢。
随后拉着裴景安就走。
没走出两步,忍不住把剩下的鱿鱼全塞进裴景安手里,蹲下把头埋进臂弯干呕起来。
可惜今天一直在忙,没怎么吃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去买瓶水。”裴景安嘱咐了一声,楚清歌能听到他脚步匆匆,带着那串她买来给自己找罪受的鱿鱼走远了。
这才得以稍加喘息。
舒服了一点,楚清歌便能听见身后那两个店主的对话——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就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惜的?上了高中了,也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说不定人家两个人情投意合,就是来这种地方找刺激的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高中生也玩得花得很,不过看那个男的也不像个缺钱的……”
“越是有钱的人才越抠,何况咱们哪知道那钱哪来的?今天来的钱明天就能再来?老李开这个宾馆这么多年了,啥场面没见过,这次不也因为姓赵那小子的事……”
“嘘——别提!”
“……”
两人讳莫如深,楚清歌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信息。
如今这一场谈话,只大概能知道这宾馆不是个什么正经地方,倒像是这一片人都心知肚明的非法场所,来这里的多半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黄是最常见的,赌和毒也都沾点。
宾馆的主人姓李,似乎因为赵光的事情出了点……
意外?
还是采取了什么措施?
没有听到完整的信息,楚清歌不敢下断言,只是脑子飞速运转。
如果宾馆的老板已经因为赵光的事情有了应对,那么裴景安这样西装革履地贸然前往,会不会让他们提高警惕?
正思索着,手臂被一只手握住。
是去而复返的裴景安试图把她搀起来。
楚清歌从臂弯里仰起头,裴景安手中油腻的鱿鱼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百香果汁。
“还能起来吗?”
裴景安屈膝,近乎半跪地蹲在她身边,扶住她的手臂,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夕阳披在他脑后,暗影里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影。
眉目如画,大抵说的便是眼前的场景。
楚清歌有点发愣,最后被裴景安轻轻敲了一下脑门才回过神来,匆忙站起,“能,没……没事……”
一惊之下,楚清歌起来的甚至比裴景安还快一步。
裴景安:“……”
也没多说什么,裴景安跟着起身,吸管插进那杯百香果汁,递到楚清歌面前,嘱咐了一句,“有点热,喝慢一点。”
“哦……”楚清歌急忙接过,生怕迟一秒就会让裴景安发现自己脸上爬上的红晕。
也没听清裴景安刚才说的是什么,刚接过来就猛吸一口,“……”
谁家!百香果!果茶!做!热的?!
酸的差点给她送走!
裴景安看着楚清歌一瞬间龇牙咧嘴,不明所以,甚至上手试了试纸杯外层的温度,“还好,不冷,你现在不能喝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