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是个对价格格外敏感的人。
当楚清歌发现自己的经济实力没有办法覆盖这份礼物的回礼时,就会拒绝这份礼物。
不管这个礼物是什么含义。
生日礼物?或是……求婚礼物。
裴景安的掐着那张卡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大拇指和中指的指腹捏着银行卡的边缘,食指的前两个指节屈起,顶住卡面。
上一次楚清歌把他送她的所有东西退回来,是三年前。
他们分手后的一个星期。
楚清歌给他发了消息,称呼已经变得客气疏离,“学长好,你送我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您送过去?”
那时候的裴景安已经停止了自暴自弃,“不用,送你的就是你的了。”
“可能不太行,这些东西我留着不太合适。”
“那你就扔了吧。”
“……你是不是生气了?”
裴景安对着聊天对话框最底下的这句问话,几乎快要气笑了。
甚至想揪着楚清歌出来问个清楚,你到底有多厌恶这七年的感情,才要迫不及待地结束它,以至于现在连一点痕迹都不愿意留下?
“没有,这些东西我要了也没用。”裴景安回。
“但是这些东西还挺贵的,”楚清歌很快回了消息,似乎觉得自己提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您如果没有时间的话,我送到您事务所楼下,您有时间的时候取走?”
“或者我直接交给苏妍学姐?”
他什么都没说,她已经自己把他的“归宿”找好了。
裴景安咬牙。
不可能真的把这些私事摆到工作场合去,“算了,明天傍晚五点,在校门口等我。”
“好的。”
干脆利落的一句话。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楚清歌就等在了校门口。
裴景安冷着的一张脸,在回到家以后彻底崩盘——
箱子的角落,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湛蓝色天鹅绒的戒指盒。
是他送给楚清歌的求婚礼物。
还有街边买的小熊,生日送的蜡烛。
有些东西,裴景安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送过,但楚清歌原封不动地给他送了回来。
失去了原本意义的泰迪熊玩偶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被原本的主人抛弃,灯光之下也颜色暗淡。
闪耀的钻戒插在绒面的戒指盒中,像一滴人鱼的眼泪。
裴景安突然明白了楚清歌的行事逻辑——
感情债总是剪不断理还乱,可是只要有人快刀斩乱麻,就一定能断个干净。
三年前如此。
三年之后亦是如此。
楚清歌,你是真的……
决定要放弃这段感情了。
放弃得干干净净,一丝可能都不再留。
裴景安闭上眼睛,锋利的卡片边缘在掌心割出深刻的纹路。
他本也是一块冰,就算用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温度去捂,也是捂不热一块铁的。
知难而退这四个字,这辈子第一次,出现在裴景安已经经过的三十余年的人生里。
裴景安搁下了手中的银行卡,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对面的人声音爽朗,“景安,是不是又出差了?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来律所,只有你那个……实习律师在?”
裴景安嗯了一声,“有件事情,你那里最近需不需要实习律师?”
“咋?你要给我招助手啊?先说好了,你给你自己招的实习律师什么水平,我已经看到了,可不能随便塞过来一个实习律师糊弄我……”
“是楚清歌。”
“谁?”对面传来呼啸的风声,风声里对面的人显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
“楚清歌。”
“……”对面一阵诡异的沉默,“你别是个诈骗电话吧?那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舍得放手?”
“咳……”
“咳什么咳?你别跟我说我说得不对,什么学长学妹那一套,你说给律所那些小孩子听差不多,在我面前这么说就有点虚伪了。”
“……”
“无话可说了?”对面的人洋洋得意,“来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我毕竟比你大几岁,这些东西可比你有经验些,说出来我说不定就帮你们解决了。”
“没什么。”裴景安还是不习惯共事时严肃正经的同僚,这么明目张胆地八卦自己的私事,“只是我和她的工作理念不合,没办法再共事下去,她这个性格做刑事案件也有点风险。”
“那不能,”对面的人还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这不是有你给她保驾护航呢?你这几个月干的这些事,我都听季律师说了。”
“……她总要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