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落入湖面的空灵响声,换成平时能让人心神宁静的白噪音,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此刻听来,无端有些诡异。
手腕上有粘腻的触感,楚清歌用另一只手够着,沾到以后,在指尖很快就干涸了。
那只动不了的手有失血之后的冰凉。
是她自己的血。
无人死寂的黑暗中,血液从手腕动脉,顺着指尖汇集到地上,积成浅浅的一小洼。
之后滴落的每一滴血,都会在撞碎血洼表面的时候,发出微弱的,水滴落入湖面的声响。
一下一下的,像是生命的沙漏。
但也有犯罪分子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想要杀的人死掉,而是在人身上割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然后把人扔在黑暗里,在人身后放一盆水,用滴漏一滴一滴地往水盆里滴水。
不为让那人死,更多的是享受对方面对死亡来临之前的恐惧,等到自己玩够了,才下最后的杀手。
这两种方法,都是作为古时审问犯人的酷刑,楚清歌上学的时候,从一些犯罪心理学和法制史的书上看来的。
楚清歌分不清楚把她绑来这里的人,会是上面两种手法的哪一种。
但是无论怎么说,能用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的,大多心理都不太正常。
楚清歌尚能抓握的那只手也很快退下了温度。
她确实不太怕死,情绪上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死亡和面对自己的原生家庭比起来,未必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可是面对未知的、目前看来还有点变态的罪犯,楚清歌还是害怕的。
嘴巴被胶带贴着,两条腿也被绑在一起,动弹间隐约能听见铁链的响声,应该是罪犯把她坐着的椅子用铁链栓了起来。
楚清歌克制住浑身的颤抖,在一片黑暗中用力瞪着眼睛,终于在自己身侧两点钟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红点——
那是正在运转着的夜视监控摄像头!
“我……”楚清歌在心里暗骂一声。
这时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再闭上眼睛拖延时间已经晚了。
左手边十点钟的方向,突然现出一线光亮,接着一只手伸进来,拍开了墙壁上的顶灯开关。
骤然亮起的刺眼灯光让楚清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世界里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眩目光斑。
“醒了?”来人的声音是浑厚的,有些熟悉。
走近了能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的苦涩。
脑中一道白光闪过,楚清歌猛地抬起头,酸涩的眼睛里,倒映着的那个人影逐渐清晰。
“李老?!”
嘴巴被胶布贴着,楚清歌的嘶声也是无声,但瞪圆的一双杏眸,里面快要溢出来的不可思议还是很大程度地取悦了眼前的老人。
又或者……
没有那么老……
楚清歌惊疑不定地盯着李老那张突然好像没有了那么多皱纹的脸,可是那头发还是白的,和她不久之前在超市见到的那个满面和蔼笑容的老人一模一样。
“小姑娘,你叫……楚清歌,对吧?”李老笑眯眯的,蹲下身,和楚清歌平视。
“唔……”
“哦抱歉,忘记了。”李老像是才发现楚清歌的嘴还被封着。
他抬手“刺啦——”一下撕开了胶带,看到胶带带下来的表皮碎片和细小绒毛,啧啧两声,“哎呦,不好意思,有点粗鲁。”
“但是这样也不是特别疼了,等你经历了后面的事情之后。”李老把胶布团成一团,投进垃圾桶,“小姑娘也是学法律的,知道古代有好多好东西的吧?”
“比如那个梳洗,就是把烧开的水往人身上浇上去,”李老捏着楚清歌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向身后侧一口正在烧着的大锅那里,“表皮的肉,烫一烫就熟一层,就像你们小年轻喜欢吃的煮火锅一样。然后再拿那墙上的铁刷子,把那一层烫白了的肉刷掉,露出到最后只剩下骨架和内脏……”
“你……”楚清歌眼底映着墙上那把长达一米的铁刷子。
那东西和平时用的按摩梳一个造型,只是梳子的塑料齿全部换成了钢针,密密麻麻,反射着室内的冷光。
烧开的热水腾起的水蒸气萦绕在密闭空间的顶部,云遮雾罩的,楚清歌咽了口口水,“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着急,还有别的给你看,”李老气定神闲地捏着她的下巴转了个方向,“看见那边那个小笼子了吗?”
角落里那一个长方体盖着黑布,密不透风。
李老笑道:“那笼子里是猫,性子最烈的狸花猫。还有几只单独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你不觉得这有点耳熟吗?”
“你……”
“没错,你们应该也学过,古时候专门惩罚那些不专一的女人的刑罚中有一种,叫‘虎豹嬉春’。”李老悠然地望着那一方小黑笼子,“把人扒光了衣服,和这些猫啊老鼠啊,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