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压抑之后,情感的爆发也是有限度的。
李泉的动作慢慢迟缓下来,落在楚清歌身上的拳头渐渐绵软。
楚清歌眼前有些模糊,耳朵里也传来长久的嗡鸣,尖锐到直冲云霄。
却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砸在自己腿上,在牛仔裤上洇开一点一点的水渍。
“你们都是贱人……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李泉呜咽着,两眼通红,灯光反射着他脸上斑驳的泪痕。
他抱头后退两步,坐在不远处的地上,看向楚清歌和地上的姑娘的眼神带着诡谲的笑。
“你没事吧?”地上的姑娘从大脑缺氧的状态中缓过来,撑着地,一点一点往楚清歌身边挪过去。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妩媚妖娆的漂亮。
狐狸眼,高鼻梁,一看就是家里用心养大的孩子,指尖都是圆润纤细的。
只是什么样的妩媚,在这个情境下,也多少带了些狼狈。
本来裹身的酒红色连衣裙被地上的灰尘和泥土弄脏了,在裙摆的位置结了块,胸前的荡领也有大片大片的泥渍。
浓密蜷曲的长发蓬松而杂乱,枯草一样堆在头顶。
更不用说白皙的肌肤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开的一道一道细小的血口。
还是很美的。
一种凌虐的美感。
楚清歌苦中作乐地这么想,“没事……”
“刚才谢谢你,”姑娘小声说,“再被他掐一会,我可能真的会脑死亡。”
“你是……”
“我也是学医的。”姑娘勾唇一笑,“不过我学的是西医,当年也是为了避开郭鹏,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成了这样。”
“……”
“我叫朱素,”姑娘说,“我丈夫叫郑哲,是个警察。”
“所以……”楚清歌确认道,“你是跟郑哲在一起,抛弃了郭鹏?”
“抛弃不抛弃的,谁也说不清楚,”朱素笑了笑,哪怕到了这种境地,也依然风情万种,“等我们出去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出去……”楚清歌偷偷往李泉那里瞄了一眼,李泉又拆了一包烟,正蹲在角落里吞云吐雾,“希望我们能出去吧……”
“肯定能的,小妹妹——我年纪应该比你大,就托大这么称一句,”朱素的一双狐狸眼弯起来,“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你心怀希望,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战胜不了的。最怕的就是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你自己先打了退堂鼓,那别人想拉你都拉不上来。抢救室里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了,生死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还没有走到生死这一步。”
她很开朗,很乐观,是楚清歌之前很少遇到的类型。
四周都是李泉自己弄出来的“刑具”,她们都不知道李泉的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更不知道救援的人什么时候能来,还赶不赶得上。
可是她就是那么自信又洒脱。
“郑哲那个一根筋的家伙,中午没接到我给他打的电话,估计早就发现问题了。那小子上学的时候在专业成绩上就是第一,工作了以后没过几年就连升三级。”
朱素挑眉,有些小小的娇气和嗔怪,“要是连我们现在在哪都找不到,干脆自己把自己的肩章卸了吧……”
“聊什么呢?”李泉踢了两下被扔在地上的烟头,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在地上的烟蒂上。
两个女生,尤其是其中一个还被麻绳绑在椅子上,对于李泉来说没有任何攻击力。
李泉起了猫逗老鼠的心,尽管眉宇还是低沉的,却暂时没有再大动肝火。
朱素站在楚清歌前面,面对李泉,一言不发。
李泉走到她面前,眼光贪婪地上下打量了朱素一遍,着重在她胸前的位置定定瞧上了两眼。
蓦地一口唾沫吐在朱素脸上,“呸——”
又粘又臭的半固体顺着那张轮廓姣好的脸颊淌下来,李泉笑:“臭婊子一个,现在在这给我装什么深明大义?”
朱素胸膛起伏了两下,伸手把那口唾沫抹了,甩在地上,冷静道:“叔,郭鹏的事情,是我和郑哲对不住你,但是这件事情跟这个小姑娘没关系。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你冲着我和郑哲来,别牵连无辜的人。”
“干嘛?你他妈拿郑哲威胁我?你以为我怕了你们这些警察?”李泉面部肌肉紧张起来。
楚清歌在后面用脚轻轻踢朱素的小腿,但是朱素没理。
“我没说你怕,我只是说,冤有头债有主。而且你当年不就是借着情感纠纷来搞郑哲的吗?要是牵连进了无辜的人,可就不能只靠着情感纠纷糊弄过去了……”
“你他妈少给老子上课!”提及当年事,李泉脖颈边的青筋暴起,一把掐住了朱素的下颌,“她无辜?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