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楚清歌是希望人的记忆可以选择删除片段的。
这样她就可以在裴景安那句“贤妻良母”之后短暂地选择把这句话从记忆中删除,而不至于她收拾了干净衣服和脏衣服,结果把干净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剩着脏衣服还在脏衣篓里。
衣服堆起的褶皱像是咧着大嘴,嘲笑她的没出息,这么简单一句话就乱了阵脚。
也不至于手一抖,把薏仁倒进储存豆子的罐罐里,最后只能把它们摇匀,等有时间的时候拿它们煮粥。
等裴母到了家门口,楚清歌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倒是芝士比较热情,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怯场,绕着裴母走三圈,蓬松的大尾巴像是一只雪白的小松鼠。
“阿、阿姨好……”楚清歌拿出自己招牌的迎宾小姐的姿态,微微欠身,尴尬微笑。
“你好你好,”裴母先是对楚清歌笑了一下,指尖蹭到芝士身上的毛,还是把手缩回胸前,“景安,这是你们养的狗啊?你……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嘛?先它味道大、掉毛,还总是粘人,没有时间照顾。”
“嗯,”裴景安反手关上门,给了芝士一个手势,让兴奋的小家伙坐好,“后来自己一个人生活,觉得养一个也不错,贴心,乖巧,总有个东西在家等着你下班回来。”
“你看你说的,这不都是另一半的事情嘛?”裴母瞟了一眼僵硬的楚清歌,继续数落自己的儿子,“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拿宠物当儿女,没想到你也是这样……”
“哎呀,妈,”裴景安推着裴母的肩膀,将她推到沙发旁坐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好,你把自己照顾好,别让我担心就可以了,行吗?”
“怎么了?哦,你年纪大了,嫌妈啰嗦了?嫌妈给你添麻烦了?”裴母佯怒。
“不是嫌您啰嗦,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可能背后另有隐情。”裴景安倒好水,杯子递到裴母手中,“要真是什么东西都看透,您今天也不用特意来这一遭了不是?”
提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裴母心虚地停下了数落,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水。
裴景安趁着这个功夫,拉着楚清歌坐在自己身边,又对芝士伸手,“过来芝士,你奶奶不喜欢你这种漫天飞雪的大蒲公英。”
经过这么长时间,裴景安已经欣然接受芝士一到夏天就疯狂掉毛的事实,并骄傲地把“蒲公英”这个头衔扣在了芝士的脑门儿上。
颇有一种“就算是掉毛,我家的也一定是掉得最多的那一个”的气势。
一些莫名其妙且不必要的攀比心增加了。
芝士听不懂“不喜欢”,也听不懂“蒲公英”的本来含义,只看见裴景安冲它伸出手,它就扭着胖嘟嘟的身子,乐淘淘地蹭到裴景安和楚清歌之间,趴好,还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楚清歌总算摸着点实物,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客套了几句就回了厨房。
裴景安说得突然,楚清歌只能从冰箱里拿了现有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汤,倒也算是鲜亮好看,口感也照顾裴母的口味,做得清淡了些。
裴母坐在楚清歌对面,楚清歌这才想起,裴母身上这件看着有些眼熟的裙子,是自己之前给裴母挑的那件旗袍。
那时候她刚来君同律师事务所,和裴景安之间的关系也还没有回温。
当然,那时候她也不知道手术的事情。
手术之后的裴母瘦了一大圈,头顶戴的假发偶尔还会往后滑,需要用手扶回原来的位置。
好在精神还不错。
裴母端起盛汤的碗,“清歌,来,阿姨敬你……”
楚清歌受宠若惊,嘴里没咽下去的一块虾仁差点没把她噎死。眼神在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地方来回搜寻,最后还是在裴景安的示意下找到了自己装椰汁的杯子,放低了杯沿和裴母碰了一下。
“阿姨那时候不知道真实情况,就对你发脾气,实在是不好意思……”
上了年纪的人,对小辈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是很难的,这好像是那一辈人的通病,裴母也不例外。
仅仅只说了这么短短一句话,裴母就红了耳根,笑容也有些干巴巴的,像浮在水面的一层浮油。
楚清歌哪敢真让她把道歉的话说完,听到这赶紧打断了她,“没事的阿姨,都是误会,过去了就过去了……”
裴母欣慰地点点头,放下心来,“之前阿姨很多话是赌气说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别往心里去……”
“好、好……”
“说起来,我们家景安就是对你念念不忘,我以前不明白,今天知道了,”裴母笑眯眯的,“他就是个倔脾气,还就得是你这种看着没脾气,实际上有自己的主意的小姑娘,才能制住他。”
“妈……”裴景安有点无奈,往裴母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好好的事情,怎么被你说得这么血腥?什么制不制的,现在恋爱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