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
钱雷低下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裴景安又盯了他一会。
是不甘心的。
他恨不能直接揪住这个年轻人的领子,问他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问他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是不肯将真相和盘托出。
问他为什么不能给沈星洲一个公道。
但是他不能。
他们只是从沈星洲那里听到了一点消息,所以来实地打探一下。更大的动作,他们怕会打草惊蛇。
谈话就此陷入僵局。
恰好楚清歌也挑好了水果,转过身来,小碎步跑到裴景安面前,“我看那两个榴莲不错,要不要一起带回去?”
裴景安点了点她的额头,“家里没人吃榴莲,不许买。”
“那沈医生呢?沈医生也不吃吗?”楚清歌再次在钱雷面前提起了沈星洲的名字,“毕竟我们在医院的事情,还要托沈医生多多帮忙。我也摸不准沈医生的喜好,但是我看那个金枕榴莲的价格是最贵的……”
“沈医生不会在乎这些的。”一旁的钱雷打断了楚清歌的话,“沈医生从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你们要是有什么托他帮忙的,只要他能帮上,一定会办好。”
楚清歌突出一个纯真,圆圆的杏眼配上那张桃心一样的圆脸,看起来格外没有攻击性,“你怎么知道?你也是沈医生的朋友吗?”
“我……”钱雷梗了一下,艰难开口,“我只是沈医生的患者……”
“患者?那也算是沈医生的朋友了。”楚清歌笑,“我之前听说,沈医生受伤的那件事儿,大家都说他的患者做的,但是沈医生很相信他的患者,还帮这个患者找了我们景安做代理律师呢。”
楚清歌说着,亲亲热热地挽上了裴景安的手臂,“我们景安说,他办了那么多案子,见了那么多人,好多人对朋友都没有这么仗义。”
钱雷的表情,像是沉积了许久许久的岩石,突然在一个惊雷后瓦解。
留下一堆不成型的砂砾石块。
“当年……是、沈医生……”
“是,”裴景安目光复杂,揽住了楚清歌的肩膀,“是沈星洲告诉我,他不相信你会是凶手,但是你当时咬死了,就是你对他动了手,吸引了警方的大部分视线,所有的调查重点都在你身上。但是沈星洲还是不相信,于是委托我做你的辩护律师,替你洗清罪名。”
“沈医生……他怎么……”
“对,可能在你看来他就是这么天真。为了一个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可以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伤害。”
“……”
“但是三年过去了,连你也开始了新的人生,可那个凶手还是没有找到。”
“我……”钱雷舔了舔嘴唇,“我当年就已经承认了……杀人的是我,你们把我抓了,去给沈医生抵罪吧……”
他说得很坚决,可是语气中还是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楚清歌“Duang”一声,把手里装满车厘子的筐筐往称重称上一墩,“开什么玩笑?我们能冤枉无辜吗?你这是在质疑我们裴律师的正义观。”
她一口一个“我们裴律师”,活脱脱是裴景安的小迷妹,连望向裴景安的一双杏眼里都好像闪着星星,“再说了,沈医生当年帮你请我们裴律师,那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你就算辜负我们裴律师,也不能辜负沈医生那些白花花的钞票吧?哎呦!”
最后一声,是裴景安轻轻用芒果敲了一下楚清歌的后脑勺。
被楚清歌捂着脑袋瞪了回去。
“好了好了,称一称多少钱,我们还赶着回家吃饭呢,让阿姨等久了,万一对我印象不好了怎么办?”
楚清歌两手叉腰,活脱脱一副刁蛮女友的形象,娇气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钱雷当然忙不迭地想要送走这两个人,麻利地在电子秤上点了几下,“一共三百二十一块九毛,给您去个零头,三百块。”
裴景安付了钱。
扫码的时候楚清歌还在旁边叽叽喳喳,“老板你这个抹零的方法,只怕以后你这店面都不够赔本的……”
钱雷陪着笑,点头哈腰地,将活蹦乱跳的楚清歌和成熟稳重的裴景安送出了店门。
店外阳光灿烂,热浪滔天。
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间,楚清歌脸上无知又天真的笑容,就像冰片一样融化了。
侧目看了一眼店里忙忙碌碌的钱雷,楚清歌什么都没多说,跟着裴景安向停车的位置走去。
刚过了路口,身后传来钱雷的呼唤,“裴律师、裴律师……”
裴景安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到钱雷抱着一颗饱满的榴莲,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袋,袋子里的水果,表面还水汪汪的。
“这些……”钱雷不敢看裴景安的眼睛,“你要是能见到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