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一个人的良心未泯。
尤其是在证据已经灭失,想要能够反应案发全部经过的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被害人或者同伙的供述,格外重要。
负责讯问的警察又进去了。
钱雷抬头看他,看着看着又把头低下去,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不安地抽搐了两下。
“钱雷,你隐瞒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直坐在里面的警察也被这种软抵抗的态度烦得不行,“说起来你这病也是沈医生给你治好的,你当年的辩护律师也是沈医生帮你请的。你知不知道裴律师那是什么人物?要不是他你早就进局子里蹲着了,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跟我们玩这一套?你现在这样你对得起沈医生吗?”
警察还在坚持不懈地动之以情,“再说了我们的那些证据,裴律师都已经说了不是你,证明了你的清白,你现在自己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想坐牢?”
钱雷手指扣着铁质桌面上,因为铸造问题而鼓起的一个个小小凸起,嘴唇嗫嚅了几下,“我……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了,你们要是还想抓我,就抓我好了……我知道我对不起沈医生,是……是沈医生看走眼了,我对不起他。沈医生要是实在气不过,抓我回去抵罪,我没有半句怨言……”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警察都有点暴躁了,猛然拔高的声音激得钱雷一抖,“沈医生要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只想有个人来给他抵偿的人,三年前你以为你跑得掉?你以为请裴律师是一笔小数目?沈医生想要的是真正的凶手,不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人家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不是因为自己的私欲随便拉一个人过来给自己垫背的!你这话说的都是在侮辱人家沈医生!”
钱雷不吭声了,布满深深刻纹的粗大手指,交叉在一起,发白指尖颤抖了几下。
和一个月之前,裴景安和楚清歌去雷子果业看到的那个怯懦的钱雷,一模一样。
钱雷最后送的那些水果被裴景安拉去了沈星洲家。
沈星洲什么也没说,知道了这些水果的来历就要把它们还回去。
许念对这些倒是不怎么排斥,洗了一点在果盘里,端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裴景安在说钱雷的态度。
最后那盘水果谁都没有吃,放到第二天,就有些发黑发皱。
刚才出来的那个警察,手里拿着圆珠笔,笔尖朝天,笔帽往下磕了两下,咯噔咯噔两声,冷笑道:“钱雷,我们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钱雷不为所动。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我们,你也不用再跟我们藏着掖着。”那个年轻警察不耐烦地抚了抚自己的眉梢,“是因为你那个弟弟,在C大读金融硕士的那个是吧?他之前犯过什么事?”
钱雷倏然抬起头,牛眼瞪大,“你们……你们……”
憋出这么两个字,又很快将自己否定了,“不可能,你们肯定是骗我的……我弟弟……我弟弟一直是一个好学生,我们整个村子,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大学生……”
“我弟弟……我弟弟那是整个村都知道的,那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钱雷开始发抖,连肩膀都颤抖起来,“他那么有出息……大学的时候,就能赚到钱支付自己的生活费,不让我操心……”
“是赚到钱了,怎么赚到的?”
“这不用你们管!”钱雷突然暴走,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如果不是面前的小桌板阻止了他的动作,他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烂警察的脸,“总之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不要动我弟弟!”
“冲你来?!你敢保证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弟弟?!”警察的态度比他还强硬,“我告诉你,你要是乖乖配合,你弟弟还能没事!你要是还这么抵抗,我们马上就拿你弟弟归案!”
“……”钱雷僵住了,整个人像是在风雪中行走了很久的旅人,强弩之末下,最后一场风雪一催,瞬间就被冰封起来,“你们……”
“你自己考虑清楚!你弟弟现在正在读研究生!他还有大好的前途!究竟要不要救他,你自己想清楚!”警察声色俱厉,面前的笔录本翻得哗哗作响。
最终还是钱雷在这场对峙中败下阵来,“我说……我说,你们别动他……”
讯问室里落针可闻。
钱雷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三年前……我在医院看病的时候,受了沈医生很多照顾,他是个很好的医生,就算是患者再难缠,他都是温柔的跟人家说话。一般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是太好,沈医生这样水平的医生,居然能这么平和地对待我们。我们这些患者私下里都说,沈医生当之无愧是医院里最优秀的医生。”
这些夸赞,在配合钱雷之前的固执顽抗,听起来,多少就有了那么些讽刺的意味。
警察凉凉地勾起了一边唇角,手上记笔录的动作更大力了一些,一下一下,恨不能将笔尖敲碎。
“但是是医生,就难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