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看孙舟的态度,如果不追究到底,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这说的,哪个犯罪嫌疑人被定罪之前不得挣扎一下的?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哪个犯罪嫌疑人不是捡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说,有时候你要是光看他自己的口供,你都觉得他可太善良了,这么善良的犯罪嫌疑人可不多见。再一看人家的口供,啥坏事都是他干的。那你说是信他自己对他自己的口供,还是相信众口一词的别人的口供?”
老所长这样的场面见太多了,“再说了,他现在的这份供述,和其他几个人的供述几乎是吻合的,那要你说,一个人陷害他,总不至于这么多人一起都陷害他吧?这么多人供述的内容几乎都是差不多的,他现在说他要翻供,是那么容易翻供的?”
老所长说的,恰好也是裴景安和楚清歌内心这么想的。
“他要是承认他之前说的那些话,认罪认罚,还能宽大处理。他要是还这么抵抗,那你看着吧,治的就是这样死不悔改的货。到时候别连累你们也跟着倒霉。”
老所长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裴景安和楚清歌俱是沉默。
到家了,芝士绕着两人的腿打转,尾巴摇成了螺旋桨,不明白早上出门还高高兴兴的两个人,怎么回来都拉拉个脸。
楚清歌先去洗了个澡,等裴景安去洗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芝士扭着结实的身子,从她臂弯钻进她怀里——
没错,现在洗过澡的萨摩耶甚至可以上沙发了。
当代宠物小狗驯化人类的日常。
小狗往后仰着头,粉红色的舌头耷拉出来,呼呼地喘着气,嘴巴咧着,狗脸上居然能看出笑意来。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张照片,是那天两人去旋转木马里拍的。
楚清歌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为什么成年人越来越喜欢旋转木马。
或许也是在怀念那个之前敢于对抗一切规则的自己。
裴景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清歌定定地注视着那张照片。
他走过去,把那张照片从茶几上拿起来。
“还在惋惜那天下雨没有多玩几个项目?”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这样啊,”裴景安把相框放下了,“本以为你有遗憾,想着把工作重新安排一下日期,腾出一天时间来再去一次。既然这样那就……”
“那也是可以再去一次。”楚清歌不让他把话说完。
“皮的你。”裴景安被噎住,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律师私下的生活实际上非常的枯燥乏味。
至少裴景安是这样的。
就比如他在给楚清歌吹头发的时候,会顺嘴问一句,“苏祥他们的口供是怎么说孙舟的?”
非常的突如其来。
有点像你上课开小差的时候,老师突然抽冷子提一下你的名字,让你上台回答问题。
好在楚清歌已经习惯这种待机状态了,哪天要是不被突然提问,她还有点不太自在。
“按照他们的说法,”楚清歌拽过放在腿边的电脑,“尤其是按照苏祥的说法,因为他们都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所以孙舟提议,找个人绑架了要点零花钱。”楚清歌概括了一下将近一面的笔录,“他们看到被害人罗正的车不错,穿得也挺好的,于是将罗正作为下手目标。等到天黑以后,先尾随他到一个偏僻的街角,然后几个人围上去问他要钱。”
“罗正说自己没钱,但孙舟并不相信。苏祥劝说无果,只能看孙舟对被害人进行了搜身,搜出现金一万余元和一张银行卡。随后几人去了银行自助取款机,孙舟输入银行密码后发现银行卡里没有多少钱,又害怕事情暴露,于是一气之下采取用胶带捂嘴以及用麻绳捆绑四肢的方法将被害人拖入车内,指使苏祥等人驾车开往桥洞,用身上的衣服拧成绳,将被害人罗正勒死后,抛入江中。”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吹风机的嗡鸣也停止了。
“不过我现在只整理了口供的部分,”楚清歌抖了抖吹到半干的头发,“接下来可能还要看一下实物证据和录音录像。”
“嗯。”
“但也许看守所所长说得对,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其他的证据或许意义不大。”
“但他也说了,这些证据,有些是非法途径获取的。”
“……”楚清歌抿了抿唇,“但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增加我们的风险吗?”
“你害怕了?”
“我怕什么?我一个实习律师,顶破天大不了把我的实习证收回去。但你可是首席律师,好不容易有这么辉煌的成就,万一要是出了点差池,损失可比我大多了。”楚清歌摆手。
“……”裴景安鸦羽一样的长睫压下来,“那就加油吧。”
“裴景安,”楚清歌望着他,“你这几个月真的变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