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加班如上坟的日子。 任海黎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为编辑,还得大周末地跑腿帮作者拿衣服,她觉得很不爽,尤其这个作者还是她那个该死的前男友,她就更不爽了。 乔越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还穿着睡衣,不变的印花丝绸骚包风格,这让她立刻回想起了当年一些熟悉的情节,于是忍不住皱眉,把袋子往里一递:“记得按时把书签完。” 说完就要走。 乔越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任海黎像是被蝎子给蛰了一口,立马抽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目中簇着恼火地朝他盯去。 这一盯,却让她微感愕然。 乔越的眼睛红红的,像是想哭。 “海黎,”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贺征死了。” 任海黎愣了一下。 “贺征死了。”乔越强调。 任海黎回过神来。 “……关我屁事。”她扔下这句话后抬脚就走,没行两步又想起什么,迅速退回来,举起手机对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乔越就是“咔嚓”一拍。 “以后别使唤我做闲事,”她威胁道,“不然这张丑照就给你发出去。” 任海黎走出楼栋门就把乔越的照片给删了。 前任本该是死人,留着都嫌晦气。 死人。 她不由又想到了乔越先前说的话。 贺征死了。 任海黎忽然觉得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她解开手机屏幕,看了看被自己习惯性忽视的推送消息,才发现“著名歌手贺征自杀去世”的新闻赫然列于其中。 微博热搜也已经冲了顶。 这大概是这十年来贺征在网上热度最高的一次。 任海黎顺手点进了词条,不出意外,排在前面的热门微博全是在缅怀这位曾经的华语唱作天王,包括不少圈内知名艺人也纷纷在发文悼念偶像。 长情的粉丝们一边伤心欲绝,一边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经典歌单供后来人了解逝者才华。 其中还有几场所谓贺征巅峰期的演唱会。 但也有不少人在广场上冷漠表示对风流渣男同情不起来,甚至还有玩梗的,说贺征这么喜欢女人,估计是因为自己又残又废再也泡不了妞,所以生无可恋。 任海黎在公车站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一条条看了很久。 然后,她想起了当年。 那个时候她刚进大学,贺征很红,但她喜欢的是另一个歌手,由于两人常被拿来比较,所以她本能有点排斥他。 直到她认识了乔越。 他不仅喜欢唱贺征的歌,而且还唱贺征的歌来追她,于是她爱屋及乌地去听了下原唱,然后发现乔越唱得实在不怎么样。 毕业半年后她和乔越分了手,约好的陪他去听贺征演唱会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那之后她就基本不听贺征了。 大约过了几年,记忆中有段时间贺征出了两次大新闻,一次是说他恋爱期间劈腿,这件事他没有多解释,只公开向两个当事女性致了歉,但对大众舆论没有回应一句。 另一次,是他出了车祸,准确来说是他和父母一起遭遇了意外。三口之家,只活了他一个,悬赏后也没有找到肇事者。 后来任海黎看到过网上有人调侃他发福、倒嗓,感慨者有之,嘲笑者更有之,渐渐地,贺征这个名字好像就彻底在公众视野里消失了。 据微博上说,歌迷最后一次看见关于他的消息,是一年多前,有人在滨海市一处僻静的海边拍到了个胡子拉碴,发须花白的胖子,他穿着简单宽松的灰色T恤,戴了耳机,低头坐在长椅上喂狗。 任海黎点开了网友发出的这张当时旧照。 可能是拍照的人有些紧张的缘故,画面略有点模糊,再加上那已经完全走了样的外形,她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贺征。 算算年纪,那时他才四十三岁。 可能他是很喜欢海,所以最后的归宿也选择了大海。 任海黎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或许人总是会习惯性地追忆美好,她现在想起贺征,关于乔越的那些、关于他本人的那些,她都觉得淡淡的,只记得当时曾听过的旋律。 好像很好听。 她默默叹气,点开贺征歌迷会的悼念微博,在评论里写下了两个字:“走好。” *** 晚上从疗养院回来,任海黎洗了澡换完衣服,倒头躺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