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李阿姨先跟吕医生结婚,办婚礼,身份证呢,由父母拿着,等李阿姨要结婚了需要住院的时候,他们会拿着身份证办的。
到了这个时候,李阿姨真的害怕了,她差点没绷住,忍着怒火问父母:“不是说我结婚生孩子就把证件还我吗?我都做到了,为什么不给我!我是你们的犯人吗?”
然而她的父母说:“你现在就是个犯人,你什么时候把孩子生下来了,你就刑满释放了。”
听到这里,郁久霏受不了,她忙摆着手让李阿姨停一停:“等等等等,李阿姨你等会儿再说,让我缓缓,我觉得你这过去……好窒息啊。”
作为一个圣母病,正常来说,郁久霏会可怜父母与孩子,并且觉得站谁好像都不好,所以从不在结婚与生孩子这两件事上做评价,她自己从没遇见喜欢的人,也没考虑过是否要生孩子这件事。
可是李阿姨的生活完全不是一个正常家庭中应该出现的,她当年三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作为一个行为能力完全的公民,她具有法律上赋予的、可以自我行使的公民权力。
就因为父母的强迫,她甚至投诉无门,她连身份证都没有,人家律师只会觉得她可能有精神类疾病,父母一纸证书,她就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
郁久霏见过这种被强迫送到精神病院的女人,父母送来的时候甚至说,多上电击,电到她们怕就听话了。
父母要的从来都是听话,不是治病。
除非重症,不然都是男女分开病房住,郁久霏暂时当护工帮忙时被安排去照顾过那些女性,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人,她们甚至只是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生了不想照顾孩子、生完孩子想离婚、被家暴了想离婚,就被送进来。
给她们记录身体状况后,郁久霏照常去分药,结果医生说:“她们根本没病,吃什么药啊?送她们进来的父母才有病,而且一个个的,病得不行,要是真送进来,我才要给他们电一电呢。”
“啊……那病例跟日常怎么写啊?”郁久霏担忧什么都不做无法骗过那群有病的父母,如果这些女性被转移到其他精神病院,说不定就真的要被电击了。
“你就按最严重的来写,药物的话……你回头去重症监护室那边查看的时候看看别人的用药记录怎么写的,你随便挑一些记录上去,院长说了,你写的病例跟日常是给家长看的,我们医生写的才是记录在册的,不用担心我们被查。”医生无所谓地说。
郁久霏也是在重症监护室待过的人,她还记得那些药物,有些真的很严重的病人下药是非常重的,吃完之后病人看起来像被僵尸吃掉了脑子。
根据医生的要求写完记录后,郁久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家长发现不对怎么办?”
医生笑起来:“你是临时工,还是精神病人,你说他们能拿你怎么办?”
这一刻,郁久霏学会了什么叫“阳奉阴违”,实践永远比课本解释更简单易懂。
原本郁久霏以为,她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一切已经是对那些女性来说最可怕的事情,遇上他们那家热情友爱善良尽责的精神病院,其实是那些女性最后的幸运。
郁久霏从来没想过,跟李阿姨这样的女性相比,能送到她那家精神病院根本就是天大的幸运了,得是祖坟冒青烟的程度。
如果很多女性,不是被父母送到有良心的精神病院,而是像李阿姨这样直接毁掉身份证关家里呢?
她们会像犯人一样,一辈子都在生孩子,比三十二号末日地图的生产工厂还令人绝望。
在末日生产工厂里,至少觉醒的女性都在尽力反抗,而且不会有一个付出了感情的父母当监工,家庭监狱不一样,女性看着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父母,转头就把自己当成了生育机器,死了还要怪她脆弱。
郁久霏越想越觉得害怕,她打了个寒颤,伸手拉拉沈西聆的袖子:“兄弟,你怎么看?”
沈西聆沉默一会儿,看向李阿姨:“李阿姨,你没有想过,跟你父母动手吗?你三十五岁,正当壮年,你父母已经老了,其实你只要下狠心,就可以让他们反过来害怕你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当你开始发疯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正常起来。
李阿姨沉默一会儿,说:“我爸曾经入过伍,我妈家里是开散打馆的,十个我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他们打的。”
听完,沈西聆忽然偏头对郁久霏说:“我觉得你之前跟楼十一说得对,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郁久霏一个孤儿还能天天傻乐,是因为她本身足够强大,光那一身怪力就可以殴打一百六十体重以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性。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进入了一个教育方式奇特的精神病院,医生跟病友们给郁久霏塞了一堆异于常人的知识点,让她得以对抗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
郁久霏干笑两声,笑得脸皮相当难看:“李阿姨你这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