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穆晋秋的咳嗽声里夹扎着严重的鼻音,那天淋了雨染上了风寒休息了几天也不见好,反倒因为这几日来没睡好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她仰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咳嗽声。 “老爷,药煎好了。”家华将汤药放在书桌上然后退到一旁打算看着他喝完药后再将碗收拾好再退出去。 疲惫早已爬满穆晋秋的双眼,她歪着头看着家华,哑着嗓子问道:“告诉我家平是怎么死的?” 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家华身体一颤,眼神闪躲着,半天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他那时候因为破伤风...” “不要骗我了。”穆晋秋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听实话。” 家华露出一抹苦笑语气中夹着悲伤,“老爷既然知道了何须再问我?” “你恨我吗?”良久她开口问道。“是我导致家平的死。” “这并不是您的错,是他那日贪食了。”家华语气平静,眼里却难掩悲伤,既然他会问家平的事情,大致上她也知道他母亲的事情了吧。“那您恨玉舒少爷吗?他的母亲害死了您的母亲。” 穆晋秋沉默了轻声开口道:“我看着他长大的,让我突然恨他我根本就做不到。” 她母亲生她时已快不惑能在生产完之后活下来已是不易,只是她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便血崩离世,每每想到这儿她的心总是一阵抽痛,她们不曾见过面,她却为了她失了性命。她却又被告知是江婉毒害了自己母亲,还想要害她最后导致他人丢了命。她知道江婉可恨,可对穆玉舒她实在无法憎恶他。 “我与您不同,我恨过他。”一向沉默寡言的家华难得向他吐露心里的话,“当我得知家平死讯时久久无法平静,在我爹娘死后我就只剩下他一个亲人,到最后他也抛下我世间独留我苟活于世。初次见到玉舒少爷时我真的想杀了他。” 在家平去世快两年时,有一天穆晋秋带回了穆玉舒,当得知他是江婉的儿子时他感到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可拳头上,他恨不得当场将穆玉舒暴打致死,可他还是忍了下来,有多少次他买了□□,却一次又一次下不去手。 十三岁的穆玉舒十分的瘦弱,瘦到双颊凹陷十指尽是指骨的轮廓,他常常坐在房间的一角发呆,在他身上总能看到家平的影子,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下不去手。尽管心里尽想着报仇,但看到他枯瘦的模样他总会动恻隐之心。 “我曾问过老爷,问他为何愿意收留玉舒少爷,他和我说过江婉小姐的罪孽已在她死的时候还清了,至于玉舒少爷在他守着他母亲尸体三天三夜那已是对他的惩罚。” 穆晋秋拿起快要放凉的药一口猛灌进嘴里,苦涩的药物顺着她的喉咙进入了她的肺腑,她抹去嘴角的药渍,转头看着他:“那你的想法呢?真的不恨他吗?” 家华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释怀道:“我与他一起上学堂时总爱挨着我,总抓着我的衣角,他太像家平了,让我怎么也憎恶不起。对他的恨意早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地磨掉了。” 穆晋秋垂下头难掩心中的落寞:“让我在冷静冷静吧,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如何处置眼下的局势。” “老爷以您的聪慧一定会想到两全的法子。”家华收了药碗后便退了出去。 两全的法子?穆晋秋掩面苦笑,她根本就想不到,所以的一切都回不去的,就算时间磨平心里的刺可它也只是被磨平了,刺依然在心底。她只觉得脑袋混沌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出来解决的状况。 沈思翘端着食盘在穆玉舒房门外来回踱步,自从那天从穆峥哪儿回来后他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里,她送了好几次饭他每次都是原封不动地送了出来,她从穆晋秋口中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事,她也明白穆玉舒心里是最不好受的,可对于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她会的也不多,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她能做的就只是给他送点膳食。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进去是房门被打开了,穆玉舒神情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他的身着一套深蓝色的长袍,衬得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 “你要去哪里?”沈思翘看着他一副要出门的架势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要去找堂叔。”他的声音沙哑了许多,他端起沈思翘食盘里的白粥,一口便将它吃完。 “哦。”沈思翘眨眨眼,心中有许多的疑虑,却也还是没有问的出口,只是告诉他穆晋秋人在书房。 “你想好了吗?确定要离开?”穆晋秋看着他问道。 穆玉舒低着头不看他,“是的,我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儿。” 穆晋秋见他一直不抬头看自己,她知道穆玉舒是觉得对不住她所以才不愿意抬头与她对视。“玉舒,我没有要你离开。”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