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忠脸色难看至极。 秦逍在杭州大肆翻案,他自然是掌握了情况,也知道秦逍翻案是违背了安兴候夏侯宁的意思,违背夏侯宁,就是冲着夏侯家去,所以打定主意,今日在朝会上,就翻案之事借题发挥。 他对秦逍深恶痛绝,本来也是计划好,逮着此事向秦逍发难,即使无法给秦逍治罪,也要竭力让刑部差插手此案,只要刑部的人到了江南,对那些翻案的家族进行彻查,就一定有办法找出罪证来,而且只要有一家与乱党有牵连,那么秦逍此前释放那些人,就等若是纵容乱党。 说不定自己一出手,夏侯家也会在今日对秦逍发难,如果刑部和夏侯家的实力结盟,要扳倒秦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他万没有想到,秦逍伶牙俐齿反驳回来,自己非但没有占据上风,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秦逍被受封为子爵,他心中恼怒不已,但圣旨当朝宣读,他也是无可奈何。 “荀爱卿,渤海使团是否到了?”秦逍示意秦逍先退下,目光这才落在一名官员身上,这名官员是鸿胪寺卿荀匡,鸿胪寺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渤海使团抵京之后,一切都是由鸿胪寺负责接待安排。 荀匡立刻上前躬身道:“回禀圣人,渤海使团已经在殿外等候,随时接受圣人的召见。” 朝臣大多数人心里其实一开始就有数,当今圣人并不轻易举行朝会,平日里处理国事,也都是召集一些柱梁重臣商议,算是个小朝廷,像这样百官云集的朝会,圣人登基之后其实并不算多见。 今日朝会,许多人都猜到肯定与渤海使团有关。 不过当朝赐封秦逍爵位,许多人都是没想到,这时候圣人要召见渤海使团,大家都知道这才是今天真正的大事。 “宣!”圣人声音威严。 执礼太监尖声道:“圣人有旨,宣渤海使团觐见!” 声音一层层传递出去,本来站在殿上的朝臣们却是很自觉地向两边分开,中间空出了长长的走廊,而朝臣们也都迅速检视自己的衣冠,略作整理。 大唐昌盛之时,周边诸国几乎每年都会有使团前来觐见,万邦来朝的盛景那是稀松平常。 不过随着兀陀汗国的崛起,完全切断了大唐与西域诸国的联系,西域诸国只能朝拜兀陀汗王,却再无一直西域使团前来大堂朝拜。 北方草原图荪各部,曾经也都是派出大量的使者前来大唐表示敬畏,但随着当今圣人登基之后,图荪各部乘虚南下侵扰,双方已经结下了不小的仇怨,再无大批部落使者前来朝拜。 虽然兀自有些小部落希望能够与大唐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毕竟许多部落能够存活壮大,必须要与大唐保持良好的贸易关系,但草原上的杜尔扈部迅速崛起,杜尔扈汗铁瀚更是禁止图荪各部与大唐保持关系,各部族忌惮于铁瀚的强大实力,只能断绝了与大唐的来往。 是以当初万邦来朝的盛景已经很多年不曾见到,甚至很少有外国使团前来京都朝拜。 这一次渤海使团来了一支人数极众的队伍,也算是圣人登基之后前来京都的最大一支外邦使团,为了保持大唐帝国的威严,君臣心照不宣,都知道不可随意,定要让这支使团感受到大唐的威严,所以众臣检视整理衣冠,也是怕被渤海使团挑出毛病。 大唐礼仪之邦,衣冠为上,不可疏忽。 好一阵子过后,终于见到一群人正缓缓出现在殿外,十分庄重地走进大殿,当先一人手持符节,身后跟着十来人,乍一看衣冠与大唐官员十分酷似,但仔细却看,却又大是不同。 秦逍没有休息好,本来入朝的时候还有些困倦,不过和卢俊忠争论一番,已经清醒许多,这时候知道前来的是渤海使团,打起精神,目光在渤海使团那十几人身上扫过,很快就落到一人身上,那人就跟在手持符节的渤海使者身后,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很是年轻,样貌算得上俊朗,衣冠奢美,神情却也是庄严肃穆,只看外貌,分明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贵公子。 这一群人中,也只有这一位年轻人,秦逍盯住那年轻人,心中明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就是京都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渊盖无双。 渊盖无双在大唐诱杀三十六人,此事在京都已经是人尽皆知,包括麝月公主在内,大唐上下都是怒不可遏,对渊盖无双却是恨之入骨。 “大渤海国使者崔上元,率领大渤海国使团参见大唐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手持符节的渤海使者崔上元跪倒在地,身后的使团成员也都跪下,倒是渊盖无双犹豫了一下,终究也是跪了下去。 武宗当年征服了渤海国,自那以后,渤海国便是为大唐的臣属之国,每一任渤海王要登记上位,都要得到大唐皇帝的赐封,拥有了大唐皇帝的封诏,才算是真正的成为渤海王。 作为臣国使者,渤海使团见到大唐天子,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