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一辆破旧都分不清颜色地农用三蹦子缓缓停在了村口。
王载物一身虽不算西装革履,但还算正式着装,发型用摩丝支棱着,两手提溜着不少礼品,肩上还挎着一背包跳下了车。
随之瞥了一眼王家屯村口那大椴树下,正在烤火唠嗑的叔伯婶娘们,便豪气冲天的给了司机五块钱,昂着脖子说了一声。
“不用找!”
司机呲着大黄牙回了一声“谢了!”,驾着三蹦子呼啸而去。
仿佛怕王载物反悔似。
“这b装的不见了三块五。”
王载物小气巴拉的嘀咕了一句。
因为从煤县到王家屯车费也就一块五钱。
王载物整理了一下着装,拎着礼品,龙行虎步向王家屯标志性大椴树走去,整得就像一“荣归故里”的游子衣锦还乡而来。
“各位大爷大娘正唠嗑呢?”
王载物一走上来就呲牙笑着和三五成群的村民打了一招呼,随之还拿出一些零食分给他们。
“这……你那家的?”
“这年轻人看着挺眼熟?谁家亲戚!”
“我怎么看,这像老族长孙子载物呢?”
“……”
王载物这一声招呼,瞬间把大家目光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看着他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不记得啦?好好看看,我载物啊!”
王载物看着大家憨乎乎说了一句。
话音一落!
“嗖!”
一只占有泥土破破烂烂的棉鞋就向王载物脑袋飞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危险”,王载物本能的一歪脖子,直接躲了过去。
“王八犊子,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还未等王载物看清是谁丢的鞋子。
一位有花甲之年,身材清癯的老人,手拎着一旱烟杆,还不忘抽上一口,怒目圆睁慢悠悠的走了上来。
老人身躯微微有些佝偻,衣衫满是补丁,一头白发还夹杂着几根茅草。
整个形象磕碜又不失寒酸,就这样式给个打狗棒都能当洪七公了。
“呵呵!公爷您老也在啊。”
王载物对老人谄媚一笑。
老人名叫王乃公,是王家屯村民,在村里可是德高望重之辈,同时也是王载物爷爷的把兄弟。
村口不远处那一家棺材铺就是他开的。
“啪!”
王乃公并不理会王载物那贱了吧唧样,走上来踮起脚尖,一巴掌干净利落直接呼在王载物脸颊上。
怒说了一句。
“不孝的玩意!”
王载物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扇懵逼了,一脸迷茫稍加点委屈的看着王乃公。
“你爷爷都死透了,你还回来干啥玩意?咋不继续待在外面,炮轰的玩意。我真想一烟杆子敲死你这狼崽子。”
说着!
王乃公举起手中烟杆子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王载物头。
而王载物闻声一震,整个人傻楞在原地,两手拎的礼品瞬间脱落。
……
几个小时后!
王家屯后山一无碑且长满杂草的小山包前。
王载物双膝下跪,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泪流满面的悲恸,只是低着头,把脸庞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整个人宛如雕像一般跪在哪一动不动,唯有肩膀时不时抖动几下,仿佛在诉说着无声悲恸。
这或许就是大悲无声吧?
而王乃公则毫无形象的盘坐在一旁,一口一口抽着旱烟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
“嚓,嚓,嚓……”
鞋子踩在枯叶上发出声响。
只见一位长得人高马大,却一脸憨厚的青年手拿着一唢呐,上面还绑着一白布条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这棒槌还真是每个星期上一次坟啊?”
王乃公看着青年走过来,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讶异的嘀咕了一句。
至于青年,一走上来也不和谁搭话,站在坟前拿起唢呐就吹了起来。
这唢呐一响瞬间给此景增添了几分悲鸣,并且天空还飘起了雪花。
“百鸟朝凤!”
听着青年吹的那曲,王乃公微微一愣,随之侧头看着小土包喃喃细语了一句。
“你受得起!”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青年吹得正是这百鸟朝凤。
华夏极其讲究人过世之后这盖棺定论的话语。
所以这吹唢呐可谓有门道,道德平庸者吹两台,中等的吹四台,上等者吹八台,德高望重者才有资格吹这百鸟朝凤。
“一曲唢呐送您魂,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