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道,不可能走到黑。一路上总会多出那么几个人,要求别人选队站。
当马羽成为威马县公安局的局长时,很多人就嗅到不正常的味道。原本还以为上面能保持默契,没想到摩擦又开始了。
设计图终于完成,也经过设计院的审批,建筑工人开始入场,小岭村一下变成了个大工地。
厉元朗扎根小岭村,帮着老乡修引水渠。云东也兑现承诺,开来两辆油罐车,一车汽油,一车柴油。
当工程车辆真的开始加油后,云东忽然间发现,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两油罐车的油,只坚持的了一个上午就空了,不得不开回到威马县补充油料,回来后坚持一下午,油料又空了!
按照目前工地上三班倒,人歇机器不停的势头,想要保证油料充足,一天至少需要六油罐车的油!也就是说柴油跟汽油加起来,一天能消耗九十吨油料。
按照十五天的账期,就是一千三百五十吨,按照平均五千一吨来计算,就需要垫资六百七十五万!
虽然早就猜到这是一笔大钱,但却没想到这笔钱居然这么多。云东这些年也才攒下了千万身家,这一下要被垫进去大半。
只是有个事情云东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工地,每天需要九十吨的油料。为什么这些油不是直接加进工程车里,而是要先装进油桶里?
云东是个外行,看出了这里面有问题。但却又想冒充内行,强忍着不说,咬着牙往里面继续垫资。
厉元朗的心情却非常好,能从骗子的身上骗东西,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独一遭,这是一种精神上与业务上的双重肯定。
就在这时候,李耀东来了,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心情也是很差。
“怎么了?有心事?”厉元朗围着李耀东转了两圈:“你不是在专案组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李耀东从厉元朗兜里拿出烟来,自顾的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闷闷不乐的说:“马羽成了局长,他接手专案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马羽成局长了?”厉元朗感觉自己的消息有些闭塞,托着下巴说:“不应该啊!林斌不是分管政法的吗?他怎么会提拔马羽?”
在厉元朗的思维里,林斌跟安祥林已经结成政治同盟,真遇到这样的大事,肯定要提前通个气。厉元朗跟马羽的恩怨,不说妇孺皆知,至少安祥林是清楚的,林斌只要征求安祥林的意见,安祥林肯定会明确的反对。
李耀东却苦笑着说:“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林大县长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取舍。”
厉元朗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耀东,你既然来了,就帮我顶半天的工。我去乡里洗洗澡,换身衣服,顺道也问问安叔,最近发生了什么。”
李耀东对着厉元朗挥手:“去吧!问清楚点,我总觉得最近县里不太平。”
开着捷达回到乡里,厉元朗直接敲开安祥林办公室的门。
望着风尘仆仆,又晒黑了一个色号的厉元朗,安祥林有些吃紧:“你不在小岭村盯着,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修渠筑坝出事了?”
撤乡改区只是个设想,需要有更高层面的人去推动。成功的概率就好像是刮彩票,安祥林只是做出刮彩票的姿态,至于能不能中奖,那是不可强求的。
但修渠筑坝却不同,那可是切切实实的实惠,只要能在沙土河上修个堤坝,再引水改变小岭村的地貌,那就是切切实实的政绩,所以这个工程是安祥林的重中之重,才会派厉元朗亲自盯着。
“工程进度一切顺利,李耀东在小岭村帮我盯着。我来乡里洗洗澡,换身衣服,马上就回去。”厉元朗自来熟般的坐在安祥林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李耀东的名字,安祥林便知道了厉元朗的来意,压低声音说:“林县长不是个安分人,我才没敢跟他亲近,现在他要搞事情了。上面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很是不爽。”
厉元朗笑着说:“光不爽没用,要真的有行动。如果我没猜错,林县已经拜了马家的山口?”
“不算是拜山口,更像是利益交换后的合作。毕竟谁都有上进心,不管是撤乡改区,还是撤县改市,谁主导,谁就能在履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安祥林说完,又生怕厉元朗不懂,低声分析说:“这就好比大家伙种了一棵果树,忙前跑后,又是捉虫,又是施肥,盼着风调雨顺,好不容易要丰收了,摘果子的人忽然就冒出来了。”
厉元朗认真的想了想,但依然没能想明白,不由得问:“本来躺着就能赢,现在非要来抢功,难道他们就不怕,把大好的局面搅合黄了?”
“不安分的人,永远都不会循规蹈矩。他们既然出手了,肯定不在乎后果。”安祥林意味深长的看了厉元朗一眼:“更何况,他们总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聪明,其他人能做的事情,由他们来做,只能做的比其他人更好!”
厉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