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马县县委,书记办公室里,霍秋生满脸笑容,给对面的男人斟茶。
对面的男人非常年轻,剃着板寸,戴着金丝眼镜,本该青春飞扬的年纪,却穿着黑色的行政夹克,整个人显得老了几岁,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泼,多了些许中年人才有的稳重。
周迪接过茶水说:“早就听闻威马县贫穷落后,今天一见可真是名不虚传。基层的工作不好做,基层的同志辛苦了!”
霍秋生笑着说:“周大少,你不在京城呆着,跑我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到地方历练?”
作为有大志向的人,对自己的人生早就有了清晰的规划。霍秋生是依靠霍家的资源,加上自己的能力,在汉中省深耕,一步一个脚印,坚定不移的向着目标前进。
而周迪也有自己的规划,原本想着成为司长后,再调任地方,那时候可以省厅起步,这样有了主政一方的经验,也可以给未来打好坚实的基础。
所以霍秋生有些吃不透周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拜访自己。难道也是因为土岭乡?但土岭乡的池子太小,养不下周迪这一条大鱼。
周迪笑了笑说:“我的未来且不说,今天冒昧来找你,是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很久没跟你喝酒了,想跟你好好的喝一场。第二,我是来找你告状的,希望你能卖我个面子,帮我把难题解决。”
“什么!周公子要找我告状,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霍秋生认真的打量周迪,看得出他神情非常的严肃,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周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曼斯条理的说:“我的未婚妻叫武悦,对,就是武家的武悦,最近去了土岭乡挂职,结果被人送了一束花。”
霍秋生的面色微变,没想到周迪要说的事,居然是这件事。按道理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武家,还是周家,如果感情出现了波澜,理应低调处理。
现在周迪找上了门,想做什么?难道让自己出面,去做个恶人,把武悦还调走吗?如果这样做了,岂不是得罪了武家?
霍家跟武家刚达成协议,双方罢战,至少表面上大家还算和气,如果霍秋生贸然做了决定,恐怕霍家跟武家又会重燃战火。
周迪望着霍秋生复杂的神情,仿佛猜到什么,连忙摆手:“别乱想,我没打算调整武悦的工作,而是想让你帮帮忙,把马跃调回来!”
“马跃?”霍秋生认真的想了想,发觉自己还真不认识这个人。
“马跃也是挂职的副乡长,也是人大的毕业生,还是武悦的学长,听说被誉为马家的千里驹。”周迪的笑容很温和,但却也很僵硬:“这样的人,放在武悦身边,瓜田李下,我真不放心。”
“马家?京城没听说有姓马的大家族?”霍秋生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
“不是京城的马家,是威马县的马家。”周迪的脸上满是玩味,对着霍秋生说:“这个马跃非常的不简单,他有个六叔叫马昭,是发改委的副主任,上面有意把他扶正。”
马家,马昭,扶正!这些词汇聚到了一起,霍秋生终于明白周迪的意图,调任马跃只是姿态,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把马昭搬走。
霍秋生错愕的打量周迪说:“就算是马昭走了,你也不可能去发改委……”
周迪笑了,慢慢的站起身说:“秋生,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考虑事情不够全面,总觉得埋头苦干就好,但也要看一看前面都是什么人。”
霍秋生没听明白,示意周迪继续往下说。
“马跃,我肯定要动。按照你我的关系,我知道你肯定会帮我。但马跃不是白丁,你出了手,就等于跟马家结了仇,谁敢保证马昭转正后,不给你使绊子?”
周迪说到这里,面色微微变冷:“既然动了手,那就下死手。我可不喜欢,以后睡觉的时候,还要睁一只眼。”
听到这里霍秋生并没有表态,而是等着周迪继续往下说。
政治是一门艺术,或者说穿了,就是一门妥协与交换的艺术。现在只是周迪提要求,霍秋生去执行,那么霍秋生能得到什么?
“我们三家联手,一起发力,把马昭调走,最好调到经济落后的省份先蹉跎他三年,他空出来的位子,给你们霍家。”
面对周迪抛出的橄榄枝,霍秋生很想接纳,但却又怕是陷阱,不由得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周公子,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我也要从京城到地方了。如果不立威,别人还会以为,我周迪软弱可欺,我周家已经日薄西山。”
霍秋生听明白了周迪的意思,如果是他主动要求到地方,那就是镀金。如果是被人赶走的,那就是发配。
马跃很不幸,在敏感的时间,惹到了敏感的周迪。哪怕周迪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周家,也要干掉马昭来立威。
证明周家雄风犹在,证明周迪不好惹。
望着周迪烁烁的眼神,霍秋生拿起电话:“马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