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村完成了基建,整个打谷场被翻修一新,钢构的穹顶下,红色的地毯上摆满桌椅。
马跃戴着安全帽,拿着扩音器,现在他成了现场指挥,干的活并不重要,多少有点将功赎罪的意思。
马笑走到马跃的身边,低声说:“爷爷的身体很不好,恐怕时日不多了!”
马跃的面色一变,这些年,马振邦是马跃的靠山,每当马跃需要冲关的时候,马振邦都会不竭余力的帮他。马跃也把马振邦当成是最大的底牌,现在听到这个坏消息,感觉天都要塌了!
马笑见马跃沉默,便又继续说:“振国爷爷有自己的计划,偏向于金融,远离了政治,再加上他长年生活在国外,如果振国爷爷成了家主,对你我这些体制内的,恐怕不是好事。”
马振邦是有理想的,他想要把马家发展为士族,成为能够在华夏传承千年,不光能议政,还能参政的世家。
马振国活的比较现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讲究的就是利益至上,如果早些年,全国上下谋发展时,还不会出问题。
但现在全国上下一盘棋,任由马振国这样胡搞下去,影响了金融系统的安全,马家必然会遭受雷霆之怒,继而万劫不复!
马跃看着马笑:“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绕圈子,我跟昭叔有误会,恐怕四爷对我也有看法,有些事我要是出面做,不会有好效果。”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绕圈子,马笑找上马跃说了这么多,肯定是想让马跃出头。但马跃心里清楚,马昭被调任地方,而且还是大西北,多少跟自己有些关系,他肯定是不会出头的。
马笑揽着马跃说:“这事你跟我说出去说都不行,要找个有分量,而且又有时间的人,比如天海市的钢叔。”
马钢因为马杰的事情,被降职成了副局长,打发到清水衙门去坐冷板凳,听说最近马钢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整个人瘦了三十斤。
心理落差太大,再加上独子锒铛入狱,等着法院判刑后,就会吃枪子。马钢竭尽全力,做最后的运作,倒是不指望帮马杰逃脱死刑,而是想着帮马杰选个死法,让他不那么痛苦。
“去找马钢?”马跃仔细琢磨,终究还是历练不够,没看出来这里面的用意。
“让钢叔出面,是给四爷爷,以及昭叔敲个警钟。钢叔的今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明天。毕竟兔死狐悲,唇亡齿寒!”马笑说到最后,笑容里充满了意味深长。
马跃终于明白马笑的意思:“你是想让四爷爷来竞争马家的家主?”
纵观整个马家,能够跟马振国掰腕子的,也就马家的老四,马震撼了!
明白了马笑的意图后,马跃惊诧的说:“这样做,会不会让马家分裂,甚至让马家分家?”
马笑望着马跃说:“首先去找四爷爷,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大家的意思。其次,分家难道不好吗?就马振国现在做的那些事情,没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整个马家必将万劫不复。既然选了从政路,还是要简单一些。”
马跃脑袋里回荡着马笑的声音,分家难道不好吗?仔细思量,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主要还是马振邦太老,一厢情愿的把一切想的太好,当然做事的时候,多少还有些私心,觉得马振邦能带着马家杀出重围。
其实马家现在是路线之争,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毕竟从政讲究一个身家清白。而做地下钱庄,就是在刀口上舔血,一个不慎必然会葬送马家人的前程。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未来去赌!
马家的小辈们,为什么全力支持这次协调会,还不就是怕那些借贷的赖账,放贷的闹事吗?
只有把这场灾祸消弭,马家这艘船才不会沉,船上的人才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马跃懂了,点头说:“我这就去见钢叔。”
马笑拍了拍马跃的肩膀,然后走了。
一头老狼不可怕,一头受伤想要搏命的老狼,才会变得非常可怕。
现在马振邦就是这样一头老狼,哪怕坐在太阳已经凝成实质,把马振邦整体包裹了起来。
望着远处的夕阳,看着忙碌的马家工地,马振邦的眼中全是眷恋与不舍。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马振邦仿佛能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一口黄褐色的浓痰落在了地上,马振邦逐渐恢复呼吸。
马振国面沉如水的走来,看到太阳下的马振邦,便坐在他旁边,伸手握着已经干枯的手掌:“振邦,有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马振邦喘了口气:“随便吧!对我来说只要是消息,已经没有好坏之分了!”
“三千万找到了,但却不是被一个人拿走的,而是被一群人贪墨了!这群人恰好是你着重培养的第三代!”马振国的声音不轻不重,眼底却堆满了失望。
“第三代?着重培养的?”马振邦的眼中全是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出现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