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暑的大金毛被送走时，天边的晚霞也慢慢褪去，一切本该归于黑暗。
只是都市里的夜晚，从来都不会真正完全暗下来。
各色路灯景观灯早早就亮起，点亮着每一个角落。就连夜空，也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片昏黄。像是不甘心的夕阳一直被拖曳出残留的影子。
苏晓希抬头看了看就在心底难过，转头朝着穆家老宅的方向看了一眼。
山上相对是光污染比较少的地方。
但在穆家老宅里，一样灯火通明。
穆旭之的病，让他不仅一辈子都见不到阳光，连普通的灯光都会对他有伤害。
所以对他更好的生活方式，或许是找一个人烟稀少的村落。
据说别的孩子慢慢长大后，做妈妈的常常会忘记，当初自己孕育这个小生命的初衷，就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
但穆旭之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健康已经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奢望。自己这个做妈妈的，更不会对他有太多的要求。
虽然她也完全不知道这个妈妈要怎么做。和穆旭之少有的见面也让她发觉，穆旭之对于怎么做一个乖巧的小孩子，比她自己对于怎么做个合格的妈妈，显然更加合格。
但愿将来母子相认，自己不会被嫌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穆怀年站在苏晓希身边好一会儿了，发现她还在发呆，忍不住出生问。
“在想一个难题。”苏晓希叹了口气，“找不到标准答案，念书多年，学校也没有教过，我也找不到人可以请教！”
“这么难？”穆怀年感觉到她的沮丧，有些诧异。
“嗯，应该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大的难题了。”
“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一生的事情了？”
“是的呀，有些事儿可以预见的嘛，并不是要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能醒悟。”
苏晓希说完，就发现穆怀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戏谑。
“怎么了？”苏晓希莫名心虚。
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从这几句话就猜出，自己说的是指做妈妈这件事。
“我听到过一个说法，太爱讲道理的人，就会显得油腻。”
“哦~”苏晓希就笑起来，“拐着弯骂我呢是吧！”
穆怀年眸色沉沉，“没有，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苏晓希讲道理的时候，也是很好看的。
哪怕她现在忙碌了一天，有点狼狈，在夜色中整个人都有点沮丧的样子，但不可否认，多看一眼，都会心跳加速。
穆怀年很清楚，其实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只是因为说话的人是苏晓希而已。
“走吧，迟到太久不好。”
苏晓希直到坐上车才慢半拍地问：“你这是想请人家吃饭赔罪呢？”
穆怀年心不在焉地点头。
“这……都快九点了。”苏晓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震惊，“你确定人家不会因为饿过头更生气吗？”
“饿了不会先吃吗？”穆怀年却满脸理所当然，“时间又不是临时定下来的。知道要等这么久也愿意答应，就不会介意。”
苏晓希默默竖起大拇指。
也就是因为你是穆怀年吧，许家人也不跟你计较。
不然这个态度，真的是道歉而不是结仇吗？
苏晓希也好奇，“你约在餐厅见，那个，待会儿哭起来，餐厅的人会不会报警？”
穆怀年没好气地说：“许家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会哭，你看许飞扬就不哭。”
“可是他也会牵你衣角。”苏晓希净说大实话。
穆怀年被她气笑，“你是不怕许家人后面再来找你的时候没人救你是吧？”
“那不可能！大不了我也牵你衣角呗！”苏晓希自己说着都把自己给逗笑了。
穆怀年无奈地看她一眼。
两人到了后，苏晓希又有点吃惊。
穆怀年没订餐厅，带着她往大厅角落里走。
苏晓希暗自琢磨，幸好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待会儿万一哭起来，影响不了太多人。
但穆怀年说这位不哭，她有点儿好奇。
“看什么呢？这里！”察觉到她在走神，穆怀年很自然地伸手牵住她的手。
他动作太自然，自然到苏晓希都没察觉到异常，直到穆怀年拉着她在餐厅最里面一张桌子边上站定。
“这位是……”对面的女孩子一张鹅蛋脸，一身干练的米色西装，长发盘在耳后，整个人温婉高雅，看到穆怀年牵着苏晓希过来，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苏晓希。”穆怀年的介绍特别简单，“许知颖，许飞扬他妹妹。”
苏晓希好奇地点点头，打了招呼落座。
“我今天约你来，主要是想道谢，不应该说是道歉。”许知颖也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