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苗头已经出来好几日了,小蛮都提过两次,只是李善想等着过完年再折腾这些事,好吧,闹的都等不及过年了。 说到底,原因很简单,朱家沟原本人口不多,田地贫瘠,主要是以朱氏族人为村民,在过去的一年内,因为李善的出现,朱家沟已经大变样了。 这种变化不仅仅存在村中房屋的改建、引水渠的出现,而在于村民的钱袋子的变化,以及朱玮这几个月来在泾河对岸购买的大片良田。 现在,突然先后几股人马迁居此地,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某些摩擦,而且是利益方面的摩擦。 东山寺的买卖收益,一部分归入李家,一部分归入公账,剩下的发放村民工钱后,均分给村中各户。 现在这么多外来者,朱氏族人难免担忧,而齐老六投入李善门下,但觉得李家怕是养不了这么多青壮,所以想掺和到东山寺买卖中。 这是朱玮的儿子,如今主管东山寺买卖的朱奇的说法。 齐老六脸都黑了,他只是想和兄弟们出把力气,换份工钱而已,脑子进水了才会琢磨鸠占鹊巢。 相对来说,李善更相信齐老六的说法,初来乍到就琢磨插手,这不是一般的蠢货干得出来的。 但无论从哪个立场出发,李善都不会站在齐老六这边,只嗤笑道:“觉得李家养不起你们?” 朱奇咳嗽两声,“说到底,东山寺那边也是大郎的产业,若是收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李善瞥了眼朱玮,难怪你要捅到我面前来,感情你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话说的倒是好听,但朱家沟村民已经吃了东山寺红利一年多了,不说每个都吃的膘肥体壮,但至少如朱奇这样的头目肯定是吃的一身的肥膘。 老话说死了的,斗米恩升米仇啊! 如今,朱奇难以接受李善可能将买卖换个人来管辖,甚至不肯让齐老六、王君昊、雷敬等人掺和到东山寺买卖中。 朱玮倒是没听出儿子的言外之意,反而附和道:“大郎,东山寺那边,让齐老六他们去帮忙也……” 话还没说完,李善伸手示意住嘴,似笑非笑的说:“七伯这话可不能乱说,朱三哥会不高兴的……” 朱玮一愣,回头看了眼朱奇……李善最早倒是称呼一声朱三哥,但朱玮坚决让其改口为朱三或朱奇。 朱玮还真不知道儿子朱奇的想法,他都盘算着等李善封爵,将整个朱家沟投入门下……一旦入门下,东山寺买卖都是李家的。 瞥了眼有点不知所措的朱奇,李善快刀斩乱麻,看向王君昊,“你们作甚?” 王君昊是河北大将王伏宝的侄儿,上阵搏杀是把好手,但嘴巴不太灵光,支支吾吾说:“某听……听旁人提起,开春前……村中分田。” 朱八咳嗽两声,附在李善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 原来王君昊、雷敬是为了泾河对岸那片良田的归属,那是去年盗匪来袭之后,朱玮用村中公账的钱买下的,原本就是盗匪头目的家产。 名义上是公账,实际上是最早朱氏、李善许诺出去的分子,这也是朱氏在儿子出征前,许诺护卫良田的缘由。 这片良田规模不算小,朱玮劝难民定居,就是以分田为诱饵的,约定租赁给难民耕作,每年归还一定份额。 这些难民都是无家可归的,如今有了落脚地,还能耕作得食,自然是喜出望外,而王君昊、齐老六这些人来到朱家沟后,朱玮有意分出一部分田地给新人。 李善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下墨香,雷敬来找外甥女,怕是想吹吹枕头风呢。 屋内一片寂静,马周饶有兴致的靠在椅子上,想看李善如何处置。 其实想解决这件事,非常的容易……李善直接将东山寺的买卖收回来就行,但这也意味着和朱家沟大部分村民起隙。 虽然可以用种种手段,比如依旧分红,发放工钱……但只要有新人加入,老人心中必定是有疙瘩的。 但如果不收回来,朱奇的例子已经摆在这了,斗米恩升米仇。 而齐老六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玩心思,朱奇远不是其对手。 李善冷漠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看来诸位是觉得某好欺负啊……” “山东战事,尸山血海,某都能闯过来……” “却要某为区区小事费神!” 马周清晰的看见,有细小的汗珠在朱奇的额头上泌出。 “齐老六!” 随着李善一声断喝,齐老六拜倒在地,“均听郎君吩咐。” 李善冷笑道:“若是想回河北,某赠盘缠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