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朔州边界处,黄沙滚滚之中,两支骑兵遥遥相对。 一骑出列,高呼道:“馆陶故人请见!” 第三次见面了,这一次,是李善主动请见……实在抱歉啊,对于阿史那子弟,李善其实最欣赏的就是这位阿史那·社尔,可惜上次让对方做了回背景板。 脸色难看的阿史那·社尔趋马出阵,身后跟着的是脸色更难看……呃,其实脸上还有鞭痕的赵德言。 “社尔兄,又见面了。”李善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阿史那·社尔眼神复杂,“君果为宗室子弟……” “当年未曾相瞒。”李善情真意切的解释道:“只是祖籍亦陇西成纪,得圣人信重,列入宗室,册封郡王而已。” “当年馆陶城外初会便知足下日后必然声名达于天下,不料三年间便声望已隆,更手掌重兵。”阿史那·社尔长叹道:“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几个月下来,阿史那·社尔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但很确凿如今突厥内部之乱和面前这个青年有着牵扯不清的干系。 李善抿嘴一笑,“机缘巧合罢了,圣人信重,更有欲谷设几度襄助,否则何至于今?” 口舌依旧犀利,阿史那·社尔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上次会面还被那首“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砸的满头包。 也懒得再多说什么,阿史那·社尔指了指远处,“三万农奴皆在此,足下可遣人清点。” “三万皆在此?”李善有些惊讶,按道理来说,这么多人应该是分批次交接的。 李善瞥了眼一旁的赵德言,这厮都劝颉利可汗在各地掳掠人口为奴了,说明颉利可汗也承担了不小的压力……这是有多宠欲谷设那厮啊。 有亲卫回去报信,不多时张士贵率人往那边去接手了。 “决计过三万之数,大都为河东百姓……云州早就被怀仁搜刮一空。”阿史那·舍尔叹道:“还请足下勿阻欲谷设回程。” “欲谷设于长安久住,慕汉家文华,只怕乐不思蜀呢。”李善笑吟吟道。 身后的温彦博听了这话老脸直抽抽,你还真有脸说啊,欲谷设被你抽的都没脸见人了,在宫内都被揍了一顿。 “若唐皇毁诺,可汗必起大军,控弦四十万,河东何能挡?!” 李善脸上笑容不变,视线落在昂首而言的赵德言身上,“这位便是得颉利可汗信重的赵德言吧?” “赵氏起于造父,后分晋秦,再后晋化为赵,子弟遍布天下,以天水、南阳、颍川为郡望,不知足下出自天水赵氏,南阳赵氏,还是颍川赵氏呢?” “秦国铸长城以拒胡人,赵国更有名将李牧扬威塞外,不料赵氏族人为胡人所用。” 赵德言面如土色,脸颊一鼓一鼓,虽无一言叱骂,却让他无言辩驳……李善这是在骂他数典忘祖呢。 春秋战国时期,同出于赵氏的赵国和秦国是抵御塞外胡人的主力,如今子孙却在辅佐突厥可汗。 “君王不用,臣投外国,春秋故事也。”李善叹道:“今有陛下澄清宇内,一统天下,足下却要依外族而求权势富贵……” “社尔兄,非小弟挑拨离间……此等小人……他日颉利可汗若势衰,便是败在这等小人手中。” 阿史那·社尔嘴唇动了动,其实他真想附和几句,就因为这三万农奴,赵德言建言颉利可汗搜刮部落农奴……为了这件事,突厥内部多有人对可汗不满,再加上赵德言又建言颉利可汗集权,以严苛法令管理部落,更是惹人不满。 “早知足下言辞犀利。”阿史那·社尔淡淡道:“还请尽早送归……” “尚未完毕吧?”李善轻笑打断道:“记得还有千匹骏马,五百头耕牛。” 阿史那·社尔深深的看了眼李善,加重了语气,“是一千三百匹骏马,六百头耕牛,已然携带,请足下不要再以此因相阻。” 温彦博嘴角动了动,他奉命巡视代州,一方面是为了与突利可汗结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欲谷设这件破事。 之前李善还叮嘱过,希望能将交接的过程拖得长一点,颉利可汗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绝不希望一场空……只要欲谷设没有被送回去,那顾集镇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突厥不会在五月下旬之前大举来犯,但并不意味着不会遣派小股兵力侵袭……特别是李善在距离云州、朔州边界处不太远的地方修筑寨堡。 但没想到阿史那·社尔一次性将三万农奴和一千三百匹骏马、六百头耕牛都送来了……让李善准备好的借口无用武之地。 李善在两仪殿敲阿史那·思摩竹杠,是一千匹骏马和五百头耕牛,但之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