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瘦削,但却是军中斥候,身手了得。 “查到了?” 范十一行了一礼,上前几步低声道:“一路跟过去,并无防备,一直跟到坊州。” “嗯?” “无法入内窥探,只看得到是商号运粮。”范十一疑惑道:“坊州这些年虽未遭突厥侵扰,但并不盛产粮米。” 李善沉默良久后才开口,“上次你提起,堂弟亦善探查事?” “是,排行十五,武德三年随秦王攻洛阳,为军中斥候,受伤不轻。”范十一点头道:“后随赵郡王入蜀,今岁五月归乡。” “可有子嗣?” “尚未成亲,父母老迈。” “许其迁居日月潭。”李善脸色淡淡,“你此次随某外放,你堂弟留在村中,替某查验一事。” “是。” 李善不再说话,深幽的视线再一次投向深潭。 虽然名为善,虽然字怀仁,虽然向来与人为善,不愿结怨他人,但为人处世,不可能没有敌手。 说起自己的对手,李德武、裴世矩是最明显的,但如今麻杆打狼两头怕,不会撕破脸。 罗艺、罗阳父子也是一个,但自己即将外放……一时半会儿碰不到面。 草原上的欲谷设也算一个,但更加碰不到了。 王仁佑是最早的一个,但虽然是太原王氏子弟,但却是分量最轻的一个……他是不能代表太原王氏的。 还有一个……杜淹。 结怨颇深,而且是唯一一个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的敌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善绝不相信当日之事,杜淹就此罢手。 这老家伙……就连嫡亲侄儿都能下手残害,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 就算有杜如晦拦着……但李善记得,这位史上名臣在贞观初就病逝了,自己未必能救得回来。 所以,在十余日前,李渊下《禁屠配诏》之后,李善察觉到玉壶春的售量不减反增,思虑良久后,让范十一暗中打探。 最近三年内,关中缺粮,米价升腾……即使是本地望族京兆杜氏,也弄不到那么多粮米来酿酒。 就算杜氏的庄子多,产量多,但那可不是杜淹的……他是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粮食? 李善行事从来如此,谨慎自守,但在关键时刻,凛然不退……这是需要底气的。 所以,需要留一些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