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亲自带兵出城的?” “是,怕是……” 李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一旁的曲四郎小声对王君昊说:“张三郎那边来报,刘昭率数百骑兵参战,近两千梁军或死或降。” 王君昊一头雾水,却有些冒火,“郎君,刘黑儿贸然出城,若有不忍言之事……” “不算逾越吧?”曲四郎看看李善的脸色,“阿黑如今为亲卫统领……” 厅内只有寥寥数人,除了自己人之外,只有辛獠儿一个外人,脑子有些懵懂,刘黑儿是整个梁军内都赫赫有名的猛将,还是稽胡一族的头领,如今应该在梁洛仁麾下,怎么莫名其妙成了邯郸王的亲卫统领? “算逾权,也不算逾权。”李善笑着说:“若是君昊,必然不会出城,但若是定方兄、张三郎,也会与刘黑儿一般出城。” 李善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想,凌敬当年对王君昊的评价堪称一针见血,勇猛善战,忠心不二,但脑子不太活络,不擅长领兵上阵,更不能独当一面。 这一战后,其他人不好说,王君昊最好还是弃职。 刘黑儿坚持出城有没有可能是叛逃? 有,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说刘黑儿对梁洛仁、索周的愤慨,不说刘黑儿跟着自己一路跋山涉雪杀如箫关,至少刘昭还带着几百骑兵即刻投入张仲坚麾下。 李善第一时间就判断,刘黑儿是为了封锁消息,所以不惜夜间出城,也要擒杀那十几个逃兵……这正证明了刘黑儿的忠诚。 因为刘黑儿很清楚现在李善在担忧什么。 这方面李善在行军途中只与张仲坚私下讨论过,而刘黑儿能看清这一点,其眼光、能力已经远在王君昊、侯洪涛等人之上了。 天色微亮,风雪已止,箫关内所有的抵抗都已经终结,道路上的积雪被来往的马蹄踩踏得一片稀烂,黑色的是土,黄色的是泥,白色的是雪,红色的是血,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已经一日一夜没有闭眼的张仲坚依旧精神抖擞,大步走入宅子,身后跟着脸色阴郁的段德操、小心谨慎的刘昭。 “郎君呢?” 周二郎小声说:“郎君睡了,还没醒呢。” 张仲坚视线扫了扫,“阿黑呢?” “有十几个梁兵逃出城了,他去追了,还没回来。” 张仲坚有些意外,笑着点点头,“干得不错……曲四郎呢?” “也睡了,君昊兄与皇甫忠也睡了。” 张仲坚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选了个地方坐下,一旁的刘昭不禁有些意外,这半年来听多了邯郸王的名号,没想到麾下死战一夜,这位郡王却高卧入眠。 但刘昭转念一想,亲率锐士,三日两夜远行百余里,跋山涉水,穿越风雪,直抵箫关,如此气魄又如何是懒散的人呢? 这只能解释为这位邯郸王对麾下众将的信任,以及对战事的信心。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战马嘶鸣声,刘昭向外看去,身披棉甲的刘黑儿大步入内,身上沾染些许血迹,精神振奋,看上去没有一丝疲惫之色。 “大哥……” 刘黑儿略略点头,看向张仲坚,“十六人,首级皆已带回。” 张仲坚露出个满意的笑容,“郎君曾在天台山作《马说》,尽述取材之道,郎君麾下,先有赵国公,后多有效仿者,今日再出良将。” 刘黑儿朗声道:“愿为郎君效死。” 现在的刘黑儿如何不清楚,自己降唐之后,能够依靠的只有李善……不是因为李善收服了自己,也不是只有李善能驾驭自己,而是只有李善身边,尽多草莽之辈。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部族,这位邯郸王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喊那么大声做甚?” 睡眼朦胧的李善揉着眉心努力打起精神踱步进来,“可去了同心县?” “未至同心县。”刘黑儿回答的极为迅速。 张仲坚斜瞥了眼李善身后的周二郎,显然是郎君早有吩咐,刘黑儿一回来就叫醒自己。 这时候,忍耐不住的刘昭拜倒在地,“殿下,末将愿去同心县,必能劝服叔父归降。” 李善慢条斯理的坐下,锤了捶还有些生硬的膝盖,怀疑自己会不会得风湿,随口问道:“阿黑觉得呢?” 刘黑儿不假思索的也拜倒在地,“愿率兵南下,以亲卫为先锋,调拨皇甫忠等原州人氏,必能破敌。” “不可妄称破敌。”张仲坚点了句。 刘黑儿立即改口道:“当能使道路无阻!” 李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