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表这个名字在长安城内的名声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个是自然是因为与如今名重一时的魏王李怀仁的交情,另一个是因为被嫡母同安长公主扫地出门。 但并不因为被扫地出门而有所愤恨甚至愤世嫉俗,也不因为与李怀仁的交好而仗势欺人,更因为去年末东山酒楼为友仗义出手,王仁表如今很得世人赞誉。 在李善看来,王仁表是个很洒脱的人,对仕途没什么进取心,更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那种,不过今天显得有些反常,看起来心事重重。 “崔家大郎、二郎?”李善笑了,“幸亏孝卿兄提前告知,居然想去定方兄那边捞些功劳。” 王仁表摇了摇头,“异想天开。” 若论关系,李楷、李昭德、张文瓘哪个都比他们强得多,包括李楷的父亲李客师,但王仁表接到李楷的来信,李善一直将李客师放在不太重要的地方,毕竟与张士贵、薛万彻、苏定方、胡演等人相比,李客师的能力要逊色不止一筹。 “清河县公那边?” “未有异议。” “那就好。”王仁表笑道:“这种事就怕清河县公逼迫,不过清河崔氏只怕有些……” “不会的。”李善放下筷子,举起酒杯抿了口,“毕竟当年是小弟亲手斩落崔帛头颅。” 王仁表一时哑然,的确,虽然与崔家结亲,但清河崔氏与李善之间其实并不融洽,主要就在于当年那件事。 “前几日见罗阳与崔昊……” “噢?”李善无所谓的笑了笑,清河崔氏中最恨自己的应该就是崔帛了,堂弟被自己斩下头颅,还丢了大脸。 李善曾经听魏征说起过,崔昊回京后还专门在太子面前告了自己一状,但太子不傻,王珪、魏征等人更不傻,斩杀崔帛平定民乱兵变,那是在帮东宫的忙。 不然惹出了事,当时的河北道行军元帅淮阳王李道玄就能光明正大的再来一次平乱了,功劳那是其次的,关键是这个锅肯定是东宫来背的,因为奉命抚慰山东的魏征、崔昊是李建成举荐的。 “对了,还没谢过孝卿兄呢。”李善举起酒盏,郑重道:“酒楼一事,幸得孝卿兄仗义。” 王仁表也举起酒盏,摇头道:“但怀仁还不是在大捷之后被迫解兵权自请回京。” “正好回来修养一二。” 王仁表一饮而尽,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好友,在夺嫡最关键的时刻赶回长安,是为了回来修养看戏的吗? 毕竟对李善了解太深了,王仁表知道李善的一举一动往往蕴藏深意,他毕竟没有出仕,想不到太深的地方,但有一点他是看得出来的,李善在这时候赶回长安,那么肯定是已经有所抉择了。 仅仅王仁表知道的,李客师、李楷父子都是铁杆的秦王一脉,凌敬更是秦王的心腹幕僚,而裴世矩、李德武都投入东宫门下,李善如果有所抉择,会选择谁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然拥数万大军坐镇萧关,不仅能建功立业,更能坐视两位皇子分出胜负……王仁表突然问道:“年前长安坊间遍传流言蜚语,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都布可汗还是突利可汗所为。” 李善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深深的看了眼王仁表,这位好友是在怀疑那则流言蜚语的来源了……明里是在问到底是谁的手笔,但只要不傻,那就应该知道,不可能是刚刚被放回去的突利可汗,只会是深恨李善,甚至拿了头颅就许诺退兵的阿史那·社尔。 所以王仁表暗里是在问,流言蜚语的背后,是不是也有你李怀仁的手笔? 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王仁表已经有所揣测,但李善只笑着说:“谁知道呢,社尔兄与小弟爱恨交织,突利可汗更是小弟的生死之交……” 王仁表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这话实在太扯了点。 “说起来罗寿、罗阳狂妄至此,要知道罗艺那厮都不敢如此放肆!”李善迅速话题一转,“孝卿兄放心,回头必然替你出这口气!” “算了吧,平阳公主已经抽了罗阳一顿鞭子。”王仁表笑道:“再说了,那日有张家大郎与赵慈皓在,反正没吃亏。” 事情发生后,各个渠道都给李善来信,他自然很清楚,“是南安郡侯的长子吧?” “嗯,当年芙蓉园遭了无妄之灾的那位。” “赵慈皓伤势痊愈了?” “早就痊愈了。”王仁表啧啧道:“说起来当年禁苑殴斗,其实赵慈皓的伤势比罗寿重的多,但前者痊愈,后者致残。” “活该,谁让他非要乱动!”李善嗤笑了声,其实当年罗寿的那条腿不是一定会瘸的,但在用玉壶春清创的时候,因为疼痛醒来的罗寿第一眼看见了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李善,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