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王密会之后,李善虽然不能说心事尽去,但也不再每日皱眉,李宅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之前那些天,因为被李渊连续试探,李善心里很是不爽,除了母亲朱氏,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君昊你去作甚?”李善翻身上马,正要出发,指着王君昊,“今日阿黑跟着去。” 王君昊迟疑了下,“今日曲江池多有贵人……” 李善嗤笑道:“阿黑虽是自草原而来,但读的书可比你要多。” 周围一阵哄笑,王君昊好武,最烦的就是读书,就是兵书也读不下去,凌敬、李善早就不指望了,反而是刘黑儿抵达日月潭后,除了每日统领亲卫操练,布置检查防务之外,读书不倦,要不是年纪大了点,凌敬都想收个学生了。 “就阿黑了。”李善笑道:“君昊,别忘了你可是定亲了的!” 王君昊干笑着止步,心里却在腹诽不已,光看到我身上黑了,你不也定亲了,而且再过几日就要迎亲了。 去年天台山一战后,王君昊晋爵县公,与解县柳氏定亲,目前还在走流程,大概也会在今年完婚。 一行人数十骑疾驰入长安,汇合了早就在等着的张文瓘、李昭德再往东南方向,长安城四四方方,太极宫在正北,曲江池在东南角,距离还不近。 一路上,李善忍不住笑着说:“稚圭,可还记得那一年,晋昌坊因为有大雁塔还有些人烟,修行、修政、青龙几坊破败几乎无人烟。” 张文瓘指着路旁,“多赖怀仁兄。” 李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一方面路旁的房屋多带红色,那都是红砖砌成的,这两年庄子仅仅靠卖红砖也收入不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如今唐朝人心已定,才使得这座隋朝建立但又被放弃的大都重新焕发神采。 “那年可惜小弟不在。”李昭德有些兴奋,摩拳擦掌道:“罗阳那厮还没定亲,今日估摸着也会来!” 张文瓘低声叱喝道:“昭德,勿要惹事生非!” 李昭德不服气的嚷嚷,“难道只能罗家惹事生非……云阳罗家,好大的派头!” “这话说得也不错。”李善哈哈一笑,“再说再说……不过今日是为了相看,你们两可别露怯。” 李昭德与张文瓘对视了眼,都有点惴惴不安,前几日李善才知道这场相亲大会的流程……前期基本上就是踏青,之后女眷会在阁楼落座,然后宗室女眷会一批批召见子弟。 听起来和当年差不多,但实际上是量变导致质变,当年相看的也不过就十几个,现在是上百双眼睛盯着呢,其实这不是世家门阀联姻的常规方式,只是因为这几年都是太子妃、秦王妃以及几位公主出面操持,所以才有这样的规模。 李善听凌敬随口提及,能在阁楼内安然若素的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人或结巴不成句,或言不达意,几成笑柄,不过也有人以此扬名。 李善侧头看了眼,“阿黑,待会儿一起进去。” “阿黑还没成亲?”张文瓘大为惊讶。 刘黑儿无语了,我也就是长的老了点,也不是细皮嫩肉,但今年也就二十二岁而已。 张文瓘点头道:“阿黑勇武,入京当日赴宴凌烟阁,又为怀仁兄亲卫统领,或有良缘。” 赴宴凌烟阁,那是说刘黑儿很可能因为雪夜下萧关而得以封爵,为李善亲卫统领,说明大有前途……一二流的世家门阀看不上,但普通的世家,以及那些家道中落最近几年才重振家业的家族是有可能挑中的。 过了青龙坊就是曲江池了,李善放眼望去,不由得低低牢骚了句,在这时候组织相亲大会,是谁出的好主意啊! 湖面上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别说荷花了,荷叶都没长出来,芙蓉园内外也看不到多少草绿,只有松柏葱葱,一眼看过去,绿色更多是男男女女身上的衣裳颜色,这叫个毛踏青啊! 当年李善还吐槽为什么要在中元节,因为那是鬼节,现在看来还是中元节比较好,寒食节还是深春时分,湖风呼啸而来,都带着丝丝寒意呢。 一行人翻身下马,沿着湖岸向芙蓉池漫步走去,李善在脑海中回忆,好像所谓的寒食踏青这个说法是从宋朝时候流行的,因为中原王朝,就是从宋朝开始,定都中原,寒食节估摸着是真正的能踏青,而不是眼前毛青都看不到的模样。 “拜见魏王殿下。” 李善停下脚步,眼前行礼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有些腼腆,唇红齿白,倒是好长相,放在后世应该送去参加偶像节目的那种。 “你是……” “家父康国公。” “噢噢。”李善笑着说:“原来是史家儿郎,泾州、原州两战,多赖康国公,待得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