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善噼里啪啦的说完,裴寂取过一旁文吏写下的名单在心里思索,薛万彻、韦云起、杨文干,李孟尝、郭孝恪、张士贵,也不算吃亏。 封伦、唐俭、李孝恭几人都不吭声,陈叔达忍不住转头盯着李善,你举荐的这些人实在是有点…… 胡演、段德操都是你的嫡系旧部,杨则也勉强算是你的旧部,薛万彻与你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李孟尝是你的连襟……这货娶得也是清河崔氏大房嫡女,是崔九娘,与崔十一娘关系极好。 除了个韦云起,都和你扯得上关系,如果不是与李善相识多年,如果不是知道苏定方已然卸任灵州道行军总管了,陈叔达都要开口训责一句太过跋扈了。 “那就送去吧。”裴世矩抬手道:“陛下该等得急了。” 等吏部侍郎匆匆而去之后,众人这才渐渐回过味来,封伦悄悄打量着李善,如此安置倒也罢了,但心思转的这么快,而且揣测上意如此准确……放在十几年前,在隋炀帝身边必然不让虞世基。 虞世基是当年隋炀帝在江都时期最著名的奸臣。 裴世矩则是在心里腹诽,看看你做的事,那日居然有脸说我是佞臣呢! 李善举荐的这些人,总的来说还是在和稀泥,李孟尝是秦王府大将,薛万彻、韦云起依附东宫,灵州总管郭孝恪是秦王心腹,但关键是其他的几个州府,他举荐的看似都是自己的旧部,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没有掺和到夺嫡之争,而是持身中立。 也就是说,可以将胡演、杨则、段德操视为李善的旧部,但这些人更是李渊的嫡系,都是跟着他晋阳起兵时候就在身侧的老人。 李渊将议事权下放,又特地点出了李善,无非就是想看到这一幕……使两个儿子能够达到平衡,同时增强自己嫡系的势力。 果然,也是一刻钟后,吏部侍郎疾步回来,将那份名单交给了封伦,“陛下命中书拟诏。” 都直接拟诏了……李孝恭看李善的眼神颇为诡异,他想起了半年前长安坊间流传的那些流言,李善真的与陛下没有关系? 出了尚书省,承天门大街上都看不到人,早就已经放衙了,李善在朱雀门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出了城,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庄子。 “韦云起?”凌敬有些意外,“你问他作甚?” “此人依附东宫?”李善眨眨眼,“益州道行台兵部尚书,这应该是东宫在益州行台不多的人手了,殿下没有提过吗?” “没有。”凌敬摇摇头,“不过此人与窦轨有隙,窦轨曾言,他日必斩其头颅。” 李善探出手,手指不自觉的抠着下嘴唇干裂的皮,喃喃道:“此人真的依附东宫吗?” “今日到底如何了?”凌敬懒得去管韦云起,“原州可有变动?夏州呢?” 李善干笑了几声,在凌敬的催促下,将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听得凌敬瞠目结舌……包括胡演、杨则的调任,小半个关内道都被李善指手画脚。 “只要张士贵不失原州刺史就好,薛万彻出任夏州总管也算合适。”凌敬不用翻地图,慢慢盘算了会儿道:“灵州郭孝恪,原州张武安,陇州李孟尝,倒是连成一片。” “宁州与陇州之间隔着泾州,泾州刺史钱九陇乃是陛下嫡系,不过在秦王麾下多年,韦云起虽堪称名将,但也无能为力。” “韦云起未必是东宫的人。”李善若有所思的再次强调,“窦轨向来中立,随小侄出征,在军中与东宫、秦王府两方将领……相处算不上融洽,但也不会起无谓是非。” 凌敬想了会儿,“怀仁的意思,窦轨与韦云起有深仇大恨,所以后者未必会是东宫门下?” “嗯,而且京兆韦氏……有韦挺在,有韦云起两个堂弟,别忘了还有太子家令韦庆嗣。”李善笑道:“陇西李氏丹阳一房,兄弟三人分侍三主……韦云起武德元年就去了益州,实在没有投入东宫门下的必要。” “的确如此。”凌敬沉吟良久后笑道:“怀仁今日倒是心思转的快,挑出了段德操、胡演。” “当日在御前就提及了段德操。”李善哼了声,他觉得李渊主要的目标就是段德操,希望这位嫡系能够复任延州总管,但毕竟段德操兵败灵州,复任延州总管是容易被人挑出毛病的。 说白了,李渊是既不希望这些位置落在东宫一脉,或许是因为对太子的厌弃,但李善考虑更多是出于李渊对突厥来袭的担忧,毕竟去年在灵州两场大败让李渊对东宫极为失望。 但李渊又不想自己与东宫的矛盾被挑明,甚至激化,所以也不可能公然站台秦王这一边,或许也不想站台,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暗示李善。 既使得李渊与东宫,以及秦王府与东宫的矛盾不至于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