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开口问全家,确实不礼貌,可小奶鬼的长相,明显跟这群鬼不一样,指不定生前是那家大户的千金少爷。
否则这容貌、这气概,一般鬼装不出来,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仅对人,鬼也一样,若非生前众星捧月。
死后何来自信护众,反观小奶鬼寻得商枝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垂首一念自己被屠杀的满门凄惨,银牙一咬。
当年,他家本是抚州除邱氏以外最大的氏族,谓人界首屈一指的兵器锻造族「解(xe)氏」,而他也有名字。
...他叫解子芩!
奈何应天一夺洞天府,坐上鸟王位,便窥觊他家传承的锻造术,一夕之间屠他满门,那一夜血雨腥风,他铭心刻骨。
虽说他在劫杀中被护卫拼死带出,躲过了应天的追击,奈何命该至此,最后化为孤魂野鬼,沦落这乱葬岗。
所以别看他只有奶娃大小,那不过是他死时的模样,而今他可是快过百的老鬼了,然他的家,抚州戎昌府。
现在却成了应天的东临别院,天井阁。
正所谓天圆地方五行檐,檐中五行落银川,川流之下潋生波,波光粼动鉴器绝,这天井阁原是爹爹的洗鉴楼。
洗鉴楼依五行规置,而他好几次想去一探究竟,均被阁外落下的符咒逼退,眼下商枝有意试探,解子芩心下一疼。
「怎么!」
说着,解子芩头一偏,一瞅商枝,扬了扬下巴道。
「天下鬼怪一家亲!不行啊!」
闻得解子芩理直气壮,商枝心下一笑,他十载经商,这言行不一的伪装牵强,他一眼便知,不过他现在有爷的要事再身。
这小家伙容后再撩也不迟,于是商枝瞥过右手腕上同心绳,虽说他与师兄有同心绳,但师兄向来喜欢「销声匿迹」。
所以他只能寻得师兄大概位置,眼下深入其中,他似乎还得「仰仗」怀中这位小奶鬼,由此商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行,那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位胡渣满脸,披头散发,整日昏...」
「你说醉叔叔?!」
一语咋呼,商枝话还未说完,便被解子芩解了胡,关于金焕,解子芩记得特别清楚,前几日他才偷偷去了趟天井阁。
结果差点被阁外符咒伤及,好在有醉叔叔出手相助,这不醉叔叔才被他带来了乱葬岗,而今半夜三更,商枝又风尘仆仆。
解子芩难免多了个心眼道。
「你找醉叔叔干嘛!」
好歹是救鬼恩人,何况这里是乱葬岗,这商枝看起来也不像是脑子/有病的人,总不至于脑子抽筋搁这儿寻乐吧?!
思绪间解子芩瞥过四周被符咒定住的众鬼,回念商枝刚刚惊鸿一掷,回眸同时目光一沉,瞧得商枝眉峰一扬。
「怎么?他也是你亲戚啊?」
商枝故意一说,果见解子神情一僵。
「不行吗?!」
又一声反驳,商枝嘴角一勾。
「行!」
商枝顺势再道。
「你百家姓的事,你爹知道吗?」
要说那几个锅碗瓢盆,商枝可以当做解子芩就地认亲,但他师兄孤家寡人的事实,直让解子芩闻得商枝追问,欲言又止。
「我...」
...我爹早死了!
这是解子芩最不愿提及的往事,以至于面上哀绪,落入商枝眼中,商枝心下一沉,低眸瞥过解子芩胸上生前留下的血窟窿。
不经眉峰一蹙,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谁会如此毫无人性,简直丧尽天良,并未商枝不懂世道黑暗,可解子芩还是孩
子!
纵使有仇有怨,但祸不及孩童!
如是触目悲悯,商枝憋不住再言间解子芩唯恐商枝刨根究底,「唰」的飘出商枝怀抱,悬空同时反手一指林深处。
「醉叔叔在里面!」
转移目标往往是避开话题的最佳途径,而今解子芩话一出,寻得商枝顺势一望,不经心下暗松一气,反正醉叔叔功夫了得。
若商枝真有异心,他从旁协助就行,想着,解子芩倒也没忘金焕嗜酒的习性,一见商枝起身,「咻」又往商枝怀里一钻。
「你...」
「我,我难得走!」
解子芩才不会告诉商枝,他准备先带他溜几圈乱葬岗,好好欣赏下岗内孤坟枯碑,这样就算商枝有天大的本事。
历经陷坑低洼,估计爬起来也剩不了多少力气了,反观商枝一瞅解子芩双手攀附自己肩胛的悠然自得,咧嘴一「嘶」。
「呃,你...」
...你怕是难得飘!
...想白嫖吧!
后半句,商枝心里想着,面上倒没说出来,毕竟解子芩还是个孩子,而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真·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