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娇娇狂奔而去,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她只知道拼命跑,拼命哭。 黑夜遮住明月,泪水模糊掉双眼。 “娇娇,那个女娃娃就是你。” “娇娇,你就是那家人的女孩儿。” 她拼命否定爹娘的说法。 “不,不是真的----” 可是她心里明白,爹娘说的是对的。 平日里自己掉跟头发爹都会不高兴,他绝对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还有娘,还有奶奶,她们都爱自己,每次吃鸡腿都把皮替自己揭掉,从她六七岁记事起,奶奶就搂着她睡午觉,边哄她睡觉边哼着儿歌。 大哥哥和二哥哥更加疼自己。他们是男儿,不会说好听的,可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表明,他们喜欢自己。 他们更加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爹----娘---我是你们的女儿!” 黑魆魆的群山满是她的回音,“我是你们的女儿!” “爹,娘,我是你们的女儿!” 轰隆隆,群山都在颤抖,更有近处的土山禁不住这么大的声浪,掀起阵阵泥石流,从山上翻滚而下。 娇娇喊了一阵,看见前面就是白天爹爹经常带自己来的那片湖泊,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嘭。” 激起一大片水花。 娇娇在湖里拼命打水,闹腾得乱糟糟的。一波一波的水柱冲天而起,落下后往外翻滚。湖里的鱼群被惊扰,虾兵蟹将到处乱逃。 山内暗河被惊醒,暗流奔涌不尽,一波波往远处深海传递。 东海龙宫内,正在酣睡的老龙王被晃醒。 “夫人,哎哟,夫人,怎么回事儿?” 那个中年美妇下床,“怎么回事儿?” “报告龙母,是公主在湖里练功夫。” 老龙王敖广这下子彻底醒了,“公主?女儿怎么回事儿?夫人,你不是说女儿快回来了吗?” 龙母怒道:“你就知道问问问。女儿在凡间长这么大,你管过吗?等她回来不叫你爹,我可不管。” 说完披上外袍走了。 敖广吓得跳下床,“夫人,等等为夫。哎哟,你别急,谁欺负我敖广的女儿,我一把捏死他。” 湖底幽暗,可是娇娇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扯了一把长水草,蹿出水面,站在水面上使劲抽打湖面,发泄心里的郁闷和愤恨。 那束柔软的水草变成了一条锋利的软鞭,“嘭”就是一条水花翻滚。 她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的爹爹竟然是那个人渣祁峰,她身上留着那个人身上肮脏的血。 她不干净了。她不再是那个人人称赞的赵村长的女儿了。 她也不是那个温柔的娘亲的女儿了。 她的亲生母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容枯槁跟个老妇一般。 她爹娘都不要她了。 她恨。 她被人护着宠着十三年,任凭自己亲生之母被虐待。 她惭愧。 她恼怒。 她无力回天,让生身之母恢复健康。 “啊----” 又是一鞭子抽打下去。 她是龙女,又在愤恨之中,力气极大。 湖面上狂风顿起,巨浪滔天。一波波的浪花拍打着湖岸,涛声传到很远很远。 不多时,湖面上满是片片死鱼和死虾,飘在湖面上。 山脚下,常宴和赵大水听到山里的动静,知道不好,加快了脚步进山。 娇娇力气用尽,仰躺在湖面上,顺水乱飘。也不知道自己飘到了何处。 她掩面哭泣。 两眼是泪水,身下是湖水。 “痴儿,起来。” 忽听一声温柔女声。 娇娇睁眼一看,暗夜中,湖面上飘来一团柔和的微光,光里是两团人影,赤脚站在一个白色的大贝壳里面,微笑着看她。 等光团渐近,那两人一个是那个梦中的美妇,一个糟老头子扶着她。这人留着胡须,露出来一个大额头,发际线严重后移,两只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娇娇正来气,噘着嘴不说话。 “我儿,如何躺在水上?现已深秋,为何糟践自己身体?” 美妇似有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