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钰和墨云天的声音同时响起,或者说这两个人虽然相看两厌,但是到底是父子,竟然在同一时间道出了白絮的心思。
“不然呢,当一辈子笼中雀?你也不怕埋没了黑渊白花。”白絮翻了个白眼:“有黑渊的地方就有死亡,因此世界都是黑渊的影子,懂不懂。”
“这不是主人格的意思吧,你这个副人格做什么主。”若非墨云天忌惮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墨钰】怕是又要动手:“你……”
“让你说话了!?”白絮一脚踹在会议桌上,实木的雕花大长桌顿时断成两半,也把墨云天剩下的话截在了嗓子里。
“她不是我的副人格,放尊重一些。”墨钰接过身体控制权皱着眉反驳:“新人的指挥能力或许有待考究,但是冲动易怒的人又是如何有资格成为上将的。”
“靠自己老婆娘家带来的盔甲吗?”
明明是父子,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两个人是仇家,双方都知道对方最痛的弱点,踩着对方最痛的心病,互相折磨。
“明天我会把详细的计划整理好,先走一步。”墨钰皱着眉厌恶的看了一眼被说的愣在原地的父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回到自己的房间。
是的,那是母亲家族的盔甲,墨云天在姥爷面前发誓会守护妈妈一辈子姥爷才把盔甲给了他。
可是,姥爷死了,妈妈也死了,他还活着!
明明是说赢了的,可是白絮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墨钰的开心,明明是墨云天呆在原地,可是白絮的心却突然痛了一下。
刚刚,他感受到了墨钰心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和愤怒。
“怎么了?这么安静?”墨钰画着图突然感觉这个房间这一刻似乎安静的过分。
若是平时,白絮估计已经跑来问东问西,就算这些她看不懂也不理解,还是会照样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一刻也闲不住。
可是现在,俏丽的少女就飘在他的身侧就那么看着他,墨钰扭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墨钰触电般收回目光。
心跳得厉害,甚至能够回想看到那璀璨的带着探究的双眸时,分秒停顿在一瞬间。
咔哒一声。
像是触碰到了最敏感脆弱的神经让墨钰有些头晕目眩。
“你好奇怪。”白絮看着墨钰认真伏案的样子有些不解:“你爸爸骂你很厉害的时候我都生气了你偏偏不生气,可是你赢过你爸爸的时候你又不开心。”
“……我只是,觉得很没意思。”
还是那一如既往温润儒雅的笑,他好像总是这样,眉目温顺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白絮明显看见了墨钰眼中若有若无的失落。
百叶窗有阳光投进来,可是白絮却想到了那天墨云天大骂墨钰时他倔犟而沉默的背影,还有墨钰说起没人愿意靠近他时的淡漠和温吞。
“我妈妈因为难产身体一直不好,那年我高烧不退,很冷,妈妈就把所有的被子都裹在了我身上抱了我一整夜。”墨钰竟然浅浅的笑了:“其实那天半夜我醒了,烧退了之后我渴了可是我怎么也叫不醒她。”
“墨钰……”白絮轻声呼唤,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两三岁识字的时候就记事了,妈妈总是拉着我站在窗户旁指着穿着盔甲的父亲,我对生和死很早就有概念。”墨钰继续说:“所以那天我其实哭了的,我哭了半夜清晨才昏睡过去。”
墨钰被裹得太严实了,或者说他的母亲临死前都紧紧地抱着他,僵硬的躯体让他无法挣脱,他看着母亲发青的脸哭了半夜,直到父亲的到来。
那天他被父亲拎起来粗暴的扔在地上,看着父亲抱着母亲号啕大哭,可是他哭不出来了,好像因为后半夜的哭泣让他失去了所有悲伤的情绪。
所有人都说他的白眼狼,母亲去世都不伤心,没人知道他在母亲冰冷的怀里度过了人生最大的转折。
“抱歉,本来不太想说伤心事的,让你不开心了。”墨钰看着沉默的白絮略带歉意的笑笑:“但是他们在你面前提了太多次我的母亲,我感觉我如果不和你解释清楚的话可能会有误会。”
“其实我对我母亲的印象很模糊了,十多年我也不可能一直沉浸在过去,我只是单纯觉得和我父亲争个高下真的很无聊。”墨钰摇摇头:“他一直把我当成敌人或者仇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其实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而且他真的很奇怪,每次在我略有些靠近他的时候就会怒斥我不是他的儿子,可是当我真正的和他越走越远的时候,他又会拼尽全力的提醒我,他是我的父亲。”
“所以,别在意他啦。”
墨钰笑的轻松,可是白絮还是笑不出来,她总觉得墨钰虽然笑着但是一点也不开心。
“那你想出去吗?”白絮认真的看着墨钰:“我们出去好不好,解决完这次的事,我就出去。”
“叮铃铃。”
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