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是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若是粮价过低,他们就没有钱买其它万物了。
粮价是价格风向标,粮价涨,其它东西价格其实也会涨,但保持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就好,如崇祯时几两甚至十几两一石粮食,那当然不行。
可如果粮价过低,也会出大问题。
就好比唐代,贞观三年,天下大丰,斗米二三钱,这就不是好事,一石米才二三十钱,那就是物贱钱贵,意味着商品流通不足,出现了通货紧缩,产生钱荒。
所以刚开始李世民很得意,我这在位才几年,一斗粮才卖二三钱,天下盛世啊。但懂经济的大臣告诉他,大错特错,天下要出大问题了。因为物践钱贵,则百货不通,万商束手,对经济发展和商品交换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简单点说,将出现大萧条。
哪怕是在农耕时代,国家也不可能离开工商的。
唐代钱荒严重,钱帛兼行,甚至拿米麦也兼做交易都还不够。
朱以海也知道粮价便宜,其实表面上好看,但是明代仍然还是农耕为主的社会,大量的百姓都只靠种地卖粮为主要收入。
粮价过价,则农民的收益就过低,而农民向来是王朝兴盛的压舱石,他们一旦难以温饱,那整个天下都要动荡不安。
一个青壮农夫,也顶多能种上十亩地,一家五六口人,一年就要十几石口粮,如果按中田中收,每亩平均二石半算,十亩也不过二十五石粮,一家五六口,起码也要十五石口粮,最多就能剩下十石粮,还没算种子。
这还得是自有田地的情况。
十石粮还得缴税,还得各种开销,所以基本上是没剩余的,还得搭着菜瓜等节省口粮,才能勉强度日,连温饱都难,更别提什么消费购买能力,也别提什么抗意外灾荒的能力,这就使的整个王朝的抗风险能力都很弱,因为农民是王朝这个大桶的短板。
其它板子再长,可这块板子太短了,那都白搭,一样漏水。
没地的佃户收益更低,他们往往要把一半的收益上缴给地主,更留不下什么了。
就算再做些家庭养殖、纺织手工等,也不过是勉强度日。
所以要想社会安定,长治久安,朱以海苦苦思索数年,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除了减轻农民、佃户这些底层的税赋负担外,还得想办法提高他们的收入。
把官田变卖给他们,让他们拥有土地,掌握生产资料,成为自耕农。适当提高粮价,甚至建立长久的国家收储制度,遇丰年提高些价格收购,避免谷贱伤农,灾年则放粮出仓,平抑些粮价,保护那些买粮吃的手工业者等。
“今年百姓的地丁银,仍然允许大家自由选择是交粮还是交银钱,不管是本色折色,都要严格按照朝廷所订标准,不得浮收、火耗这些。”
“除征收的地丁本色粮入仓,各地粮站也要抓紧把统购粮收上来,此外常平仓,也尽量把百姓手里头富余的粮食和买入仓,各地粮仓做好收储工作,仓中有粮,心中才能不慌。”
“各地粮铺新粮上市,但米麦得保持好价格,一两一石,其余旧米、大豆小米玉米高粱等也要严格按照相应价格,不能乱涨价,也不能乱降价,要保持稳定。”
一丰收就大降价,一遇点灾就大涨价,粮食价格大起大落,也必然会带动其它商品百货的价格起伏波动剧烈,这会严重影响经济稳定的,朝廷必须得发挥压舱石的作用。
丰年时保价收储,歉收时平价放粮平抑价格,保经济稳定,保社会安稳。
“常平仓不仅要收储粮食,其它一些重要民生物资,也得要通过和买制度,积极参与,维护市场,保证经济和民生。”
常平仓这玩意,其实从唐代到宋朝,一直都是有的,甚至明朝以前也有,效果也曾是很好的。
“今年河南和河北两省,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的,山东得调拔粮食救援,如今河南还在围颍州、南阳,河北虽然几乎传檄而定,半个河北都已经归附大明,也就剩下翼州、河间、保定、天津、易州、顺天、宣化、遵化这直隶北半部了。”
滹沱河以南,几乎尽为明有。
土国宝和马国柱两人,可以说都让朱以海大为意外了。
而丁启光、许定国、李化鲸等这些原河南山东的团练、义军们,现在都主动的离开了中原,一窝蜂似的跑进了河北。
原因嘛朱以海倒也能猜到,他年后开始着手控制河南山东两地,要整编甚至裁撤这些外镇、团练、义营,这些人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的。
于是趁着河北形势大好,全往河北跑,朝廷现在要的是河南山东两地的控制权,至于河北还是山西暂时没太多要求,如土国宝等部,虽然也授以编制,划分营伍,还派了副职,但基本上也还是由他们自由折腾的,什么征粮收税,攻城掠地,甚至缴获所得这些,都很自由。
不愿意马上被整编的各路人马,就全往河北跑了,朱以海倒也乐得这个局面,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