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卖掉,也是不知道能卖给谁,否则早卖了,现在只换了几个窝头,却也不后悔。
凭着献了八套装备,倒也在这营里得了几分信任,他们的哨长是个手拿链枷的粗壮汉子,以前是个佃农,在打高苑时据说一链枷打死了个绿营兵,所以当上了哨长。
据他说,他们之前在大清河、长白山这一片到处游击,最近跟淄川丁可泽联络起来,准备里应外合破了淄川县城。
“听说大明御营已经出兵,要来打济南了,咱们这次就要夺了淄川,为王前驱。”
长的魁梧粗壮的谢迁是高苑县谢家仓人,年轻时大清河发水灾,跟着家人逃荒到了淄川,后来便在张店名门韩家做佃户。韩家世宦,韩源崇祯元年中进士,官至兵科给事中,崇祯十一年罢归,鞑子一入关,他便跟淄川同乡孙之獬入京朝拜,被清廷起复。
韩源起礼科给事中,后升吏科都给事中,在清廷官运还挺好。
不过谢迁恨韩家人,当年韩家趁他们受灾逃荒,用一点粮食就把他妹妹买为奴婢,又说是收留他们,其实就是把他们一家当牛做马驱使,经常责罚打骂,食不果腹。
后来谢迁回到了高苑老家,因为早年参与白莲教秘密会社,所以趁乱举事,他把矛头对准跟韩家一样降虏的地主豪强。
他带着几个兄弟潜入家乡大地主张圣鹄家,把他杀死,把他的财产、粮食,分给当地贫苦百姓,举旗起义,很快就招到了许多活不下去的穷人。
不到一个月,他就聚起千人,然后一个里应外合就攻克了高苑县城,杀死知县武振华,将该县百姓照册点名,分发钱粮。
此后又攻下刘家镇,打下长山县,名头越来越响亮。
哨长说起谢迁,都满是崇敬,觉得这是位真正豪杰好汉。
“你们怎么没去投明军?”队长问。
哨长笑笑,“大当家说明军规矩多,而且人家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咱们这些人拖家带口的,过去了别人也不要。”
聊了会,哨长有事走了,八个绿营兵此时肚里有食,一人抱了杆刚领来的简易木枪,倒是挺淡定。
“我觉得这谢迁野心不小,他肯定是想拉着这些人,闹出更大声势,拉起更多人马来,到时跟大帝也有本钱好讨要官爵。”队长分析。
“嗯,乱世里有兵有枪就是草头王,没错。”大家赞同。
那边。
谢迁等了没多久,便迎来了十余骑人马。
却是淄川人丁可泽。
“兄弟,久等了吧。”
丁可泽也长的十分魁梧粗壮,他骑术不错,纵马奔来,驰到近前,一个漂亮的翻身落马,稳稳当当。
“我们也是刚来不久。”谢迁给丁可泽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谢迁与丁可泽是老朋友了,当年他们都在韩家做佃户,过着饥饿又疲惫的生活,他们也常在深夜饿的睡不着时在月夜下去摸鱼捉虾,也曾躺在月光下抱怨过世道的不公。
谢迁在高苑起兵后,便去信来招老友一起干大事。
丁可泽却并没有去,他在淄川这边搞起了走私买卖,甚至还揽了几个矿,所以日子还是过的不错的。
谢迁知晓后也没勉强,但暗里也一直还有联系,甚至谢迁抢了豪强大户后的金银首饰等物,有时也会通过丁可泽出手。
“你来晚一步,大明御营神策军已经占了淄川了,那营官还想顽抗,结果明军就打了几排铳,城里的大户就逼着他们降了。”
谢迁本来计划跟丁可泽里应外合拿下淄川,在明军到来前,洗劫一遍,夺取些钱财物资,没想到来晚了。
“那是可惜了。”
“我这里有个好消息,孙之獬那狗贼你知道吧?”
“知道,化成灰也认的,韩家的亲戚,天启二年的进士,跟大忠臣卢象升同一科,他们那科好像还出了个大学士?”
“嗯,那科的状元文震孟,后来官至内阁大学士。孙之獬这狗贼,之前在朝中就是魏忠贤的走狗,靠着抱魏忠贤的大腿,一路升官。魏忠贤倒台后,孙之獬是阉党被罢官归乡。
可鞑子一来,他立马就拉着韩源去投。
当时鞑子刚入关,甚至都没要求汉官剃发,上朝时官员分为满汉两班,满官剃发,原明官仍没剃发。
结果孙之獬献媚,主动剃发易服,还让家里的妇女都全换上满人服饰。
再上朝,汉官中就孙剃了头,结果那些汉官都不愿意让他站在汉人这班,孙去满人那班,可满人才不认他这个奴才。
愤怒的孙之獬,立马给多尔衮上奏折,称满洲平定中国,万里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满洲从中国,非中国从满州也。
这道奏章,让多尔衮觉得很有道理,立马开始全国强制剃发,引发无数地方生灵涂炭。
因为孙的奉承,所以他被授为礼部左侍郎和翰林院侍讲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