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的声音冷静沉着,但也足够清晰干脆,祠堂之中各处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那站在门外看热闹的官差和百姓,此刻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
那其中知晓这宋氏宗祠内因的人,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目光也是不住的望着那祠堂里宋穆和众人的身上打量而去。
“放肆!”
就在此时,那祠堂之中一个中年人也是猛然站起,当下对着宋穆大声呵斥。
“此处可是宋氏宗祠,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那人想来也是宋家的一个叔伯长辈,此刻脸上通红,满是恼怒的就要往前走,但是立刻被那宋禧给喝退了。
宋禧此刻的脸色也多带着几分阴沉,但是他并没有就此说些什么,只是再次打量了宋穆几眼,此刻继续面带笑容的说道。
“贤侄说笑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我们宋家拧成一股绳,这才能走的更远。”
“你看咱们这十三块进士牌匾,到时候再能挂上十四块,十五块,宋家光耀千古啊。”
那宋禧此番说着,当下急切的将手中已经燃了一段的香朝着宋穆递来。
而回应他的,只是宋穆一个有些冷冽的目光。
那眸子之中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冷意,这让宋禧顿时周身一顿,此刻更是觉得有几分战栗。
这个年纪轻轻的宋穆,怎么给人的感觉,竟那么的老练深沉?
宋禧很快调整过来,依旧是笑容满面的看着宋穆,而宋穆只是轻轻的回了对方一句。
“宋家立身数百年,教导子弟恭谦俭德,最忌子孙妄大傲慢。”
“阁下可还记得《宋氏祖训》?可还背得出《宋氏祖训》?”
听到这话的宋禧此刻如鲠在喉,像是被突然抓住了痛处。
那《宋氏祖训》自己哪里会有,那曾经是供奉在祠堂之中的箴言,乃是第二代先祖宋行知写下的东西。
而后在宋家凋敝之时,那东西也随着宋家被带去了石阳县。
自己如今所刻在墙上的《宋氏祖训》,也不过是靠着之前先人模糊记忆背诵下来的,那其中内容已经多有变动不全。
宋穆见到宋禧诧然的表情,此刻却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
“宋氏生于微末之间,起于贫寒之家,尝遍人间疾苦艰辛,终得一番家业。”
“望后人子孙时时铭记,刻刻深诵,将来待人做事,尽遵此言。”
……
一段段话语从宋穆的口中说出,那声音在顷刻间传遍整个祠堂,一条条曾经由宋家先祖完善的祖训箴言也逐渐浮出水面。
这本《宋氏组训》,是刻在原主宋穆脑子之中的东西,是不能忘却的深刻记忆。
记忆深处,每个宋家子弟,在读《千字文》时,便也要一并诵读《宋家祖训》。
宋穆如今同样倒背如流,一句句箴言脱口而出,竟然也带着几分情绪,在宋穆如今举人境界的加持之下,顷刻已经成了震荡大言,在此处祠堂之中回荡。
声震寰宇,整个祠堂似乎将宋穆的话语彻底的放大,此刻已经让这番言语变了一番模样,带着无比的庄重和肃穆。
那门外的官差百姓们已经听得入迷,而其中的宋家人此刻也是瞠目结舌。
这是他们都不曾熟读的《宋家祖训》,但是此刻,面前的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却是脱口而出,一字不漏。
宋禧就站在旁边听着宋穆缓缓的说道,脸色已经变的十足的阴沉。
脸上强挤出来的几分笑容已经彻底不见,此刻只留下了阴冷,和正在内心之中鼓动的暴虐。
此番宋穆一言,已经是彻底表明了宋穆的目的。
宋穆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给这些人任何的余地,因为他们不配。
鸠占鹊巢,却装作正人君子惶惶而言,此番举动让人不齿,更让宋穆愤怒。
过去一切,宋穆都要在今日找回来。
宋穆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那声音此刻在宋家众人听来已经犹如羞辱他们的言语,那台下已经有不少人神色暴虐,而那宋禧,也终于忍不住了。
“够了,小辈!”
“……族内子弟当共勉,左右监督,为家国安宁倾心尽力。”
宋穆毫不在意对方的言语,此刻将这祖训内最后一句话缓缓的说完,才扭过头,沉着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宋禧。
宋禧阴冷的眸子与宋穆对上,却只见到了宋穆风平浪静的眼眸。
“阁下,你可还记得?”
宋穆沉声问道,那宋禧却是突然扔下手中的三根香,当下开口说道。
“原来阁下今日是来撕破脸皮的,那不巧了,老夫今日没心情与你争这些细枝末节,送客,请吧!”
宋禧强压着怒火说道,他的目光看着宗祠门口的那些百姓,此刻太阳穴上青筋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