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五十九。
易言准时睁双。
他闭着睛, 在闹钟响起前一钟拿起手机,取消了昨晚订好的闹铃。
天还未完全亮透,窗隐约传熟悉的杜鹃鸟鸣。
宿舍里静悄悄的。
今天没有早课, 房间里其他人都还在睡。易言翻身坐起,视线在对面整齐叠好的空荡床铺上停留了几秒钟, 目不斜视地掠过下铺诸葛逍四仰八叉的睡姿下床, 耳畔是严北辰一深一浅的鼾声和含糊不清的梦话。
他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安静地走进洗漱间,对着镜子洗了把脸。
再抬头时,镜子里穿着黑色背心的青年——不, 或者应该说是男人了, 已经完全褪去了朦胧的睡意,取而代之的, 是沉淀在漆黑眸中宛若藏锋的锐利。
易言吐出一口气, 将湿漉漉的黑发向后捋起, 露出光洁的额头。
早上六点十五。
他离了宿舍, 食堂还没有门,偌大的校园里寂静无人。亮了一晚上的路灯在微微泛白的天际下呈现出朦胧的昏黄光晕。
路过门口的时候,忙着搬运食材的食堂大叔和阿姨们看到他, 立马兴奋地冲他招呼, 易言一一朝他们点头回应,并婉拒了他们让自己进去吃饭的邀请。
“我有带早餐。”他说。
一路走到运动馆, 此时太阳基本已经出了。迎着朝霞灿烂的阳光, 易言把背包放到柜子里, 始了每天的晨练。
尽管回归已经快三个月了, 动组也已经解散,但易言仍保持着从前的习惯。按照焦教官给他制定的训练菜单, 从跑步热身始,再到俯卧撑、引体向上、针对不部位的力量训练……一整套下,再加上他自己的加练,时间已经走到了七点五十,而他也已经是满身大汗。
易言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脸,走到休息的座位上坐了几钟,在心跳渐渐恢复常速率后,从包里翻出自己昨晚准备好的鸡蛋和玉米牛奶,盯着不远处在早训的体育生们,一边吃一边发着呆。
“易哥,今天也得这么早啊,”有人冲他打招呼,“待会一起跑步吗?”
易言摇摇头,咽下嘴里的食。
“不了。”他说,“人多。”
那人恍然:“也是,以你和谷梁现在的人气,走哪儿都得大堵车吧……哎对了,谷梁人呢?最近好像没在学校里见到他啊。”
“在校,他有任务。”易言的回答依旧是这样言简意赅。
“原如此。”
见状,对面也很聪明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易言吃完了简单的早餐,拎起背包,踩着早八的铃声进入了教学楼。
虽然他们的专业没有早课,但是他选了一门计算机作为第二专业,现在需要跟着别的院的学生们一起上课。
回归之后,大多数漠大学生的生活都恢复了常,除了极少数的那几位——动组的几名主要成员都经历了将近半个月的采访轰炸以及各种身体健康检测,也就这段时间轻松下。
而相比起从前形影不离的子,在谷梁的生命不再与几十亿人类绑定后,易言和他的时间反而变多了。谷梁安慰他说这是好事,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可以回学校好好上课了。
易言本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距离上一次谷梁一回学校,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因为那个自称是谷梁一父亲的男人的到,指挥部并没有第一时间解散。
易言知道,谷梁一这么久没回肯定是与他有关,因为无论是华国还是指挥部那边,如果有任务需要谷梁一完成,也一定会把他也喊上,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单独把他排除在。
而因为是殊保密任务,期间谷梁一和界完全断联,易言不给他发消息,就算发了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易言自诩还算是个耐心不错的人,尤其是身为一名狙击手,更是格擅长等待时机。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即使他每天都让自己忙到没空去思考其他事,早晨锻炼、选修第二专业,下午还预约了打靶场保持持枪手感,晚上在图馆自习,让身体疲累到榨干最后一丝精力,但那种无形的焦躁和空虚感,还是让他逐渐难以忍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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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
“呯!”
“呯!呯!”
夜晚,靶场明晃晃的白炽灯映照出空气中缓缓飘散的硝烟,易言戴着黑色耳罩站在划线,脸色冷淡地垂下握着枪的手,胳膊上绷紧的肌肉线条缓缓放松。
在他对面的枪靶上,每一个弹孔都精准地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