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婧儿看见武媚娘,又忍不住想哭,她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想的主意逼死了李贤,她也在怨李贤为
什么要选择死亡。
“我们好久没有聊天了,出去走走吧。”武媚娘看着双眼通红面露迷茫的武婧儿说道。
好。武婧儿用帕子擦干眼泪。两位年过花甲的姊妹出了宫殿,迎着朝阳。
春风徐徐吹来,远处群山露出深蓝色的轮廓,眼前是一片片浓浓淡淡的绿,尖尖的芽叶和花簇镶嵌在其间。
两人走进一条两丈宽的道路,路上铺着青石板,两侧种满了高大笔挺的银杏树。葱郁的枝干勾连成一条遂道,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扇形叶片落下斑驳的光点。
银杏树外,一侧是一曲活水,耳边春水潺潺;一侧是精心构造的土坡,浅草如茵,桃树、李树、杏树、樱花树、榆叶梅以及松柏杂种其中。
此时,土坡上花开得十分热闹,一团团、一簇簇的花朵沉甸甸地垂下来,洋溢着蓬勃的生机。但如此美景却都付给了青碧的流水和静默的宫廷,武婧儿和武媚娘都无心欣赏。他……他走了也罢。”良久,武媚娘才开口道: “生长在皇家,这就是他的命。
武婧儿停了下,目光透过银杏叶,只瞥见破碎的几团亮光,道:“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自作聪明,也不会让贤儿心生绝望,走上死路。
武媚娘哼了一声,道: 不,他在恨我,想要自己的生命报复我。
武婧儿摇摇头道:“贤儿的死,我有一大部分原因,若我换上贤儿熟悉或者信任的人,他就不会那么绝望。
“是我……是我太傲慢……太想当然了……”武婧儿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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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武媚娘就再没有说话,昂着头一直往前走。武婧儿跟在她的后面。青石板的道路不断向前方延伸,一直到了洒满阳光亮堂堂的地方。
春阳温暖、花树蓬勃,流水潺浸。
两人饶了个弯又回来了,武婧儿那泪水浸润的心被阳光照过,慢慢地变得暖和起来。武媚娘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心惊胆战,不由得咋舌天后的心狠手辣,连亲生儿子都能狠得下心。比大臣听到这个消息更恐惧的人,是李贤剩余的两个弟弟废帝李显和新皇李旦,尤其是李显。
他们一家被关押在洛阳城中的一座别所,位置隐秘,戒备森严。不知是看守的人有意还是无意,将李贤死亡的消息透露给了李显。
本来就惶若惊弓之鸟的李显心狠狠地跳动起来,脑海中不断将李贤的下场置换成自己,闭上眼睛都是自己吊在房梁上飘荡的画面。
他努力压住每一丝肌肉的颤动,生怕微微一动,自己皮囊下的恐惧会喷涌而出。
韦滢滢也是惶恐不已,这些天她泪都哭尽了。父母姊妹兄弟被贬到钦州,三个儿女嗷嗷待哺,她
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成为家中的主心骨。
韦滢滢努力压住心中的不安,握住李贤的手,语气中充满了力量: “你和李贤不一样,他之前不得天后喜欢,又多次忤逆天后,如今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情理之中。
但天后从小就疼爱你,纵然你惹怒天后,但时间长了,天后的气就慢慢消了。你会好好的,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韦滢滢不知道是在说服李显,还是在说服自己。
李显动了动手指,脸上露出兔死狐悲的凄凉,道: “都一样的,我们都是阿娘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阿娘能杀他六兄,也会杀他。
韦滢滢走上前给了李显一个有力的拥抱,道: “七郎,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
李显的双臂慢慢能活动了,环上韦滢滢的后背,头搁在秀逸乌黑的发髻上,嘴里道: “我不知道……但我尽量……
韦滢滢的手收紧,勒得李显踉跄了一下,她狠狠说道: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们一家才有希望,还有我爹娘,我弟弟和妹妹们……
韦滢滢说着
,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她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同样的话也适用韦滢滢她自己,她更不能倒下,她也是三个儿女以及爹娘弟妹的希望。
两人相拥许久,直到双方的情绪都稳定下来。韦滢滢和李显开始思索起对策来。
韦滢滢想了又想,觉得这事有疑点,道: “六兄是怎么死的,是被逼,被杀,还是自杀?”
李显也发现了盲点,他看了眼窗外面无表情的士兵,摇了摇头,道: “他们不会告诉我们具体原因的,也有可能他们自己不知道原因。
韦滢滢白嫩修长的手指拍了下桌案,低声骂道: 龙游险滩遭虾蟆戏。咱们又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未必。李显话音刚落,韦滢滢接道: “每月月初发份例的时候。”月初来别所发份例的人虽然寡言少语,但对他们未曾冷言冷语,克扣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