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恢复过来,激动的情绪也缓缓平复了。
“姨娘,我……”太平公主的话还未出口,武婧儿就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人全部下去。
待屋内只有两人时,武婧儿才说道:“太平,你说吧,我听着。”
太平公主刚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喉咙仿佛吞了一把利刃,刺痛无比。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请姨娘救救薛绍吧。阿娘要杀薛绍,我们的儿子才满月连父亲都不认得……求求姨娘看在我和几个孩子的面上,救救薛绍吧。”
武婧儿闻言,沉默了下,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武媚娘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
更何况这是谋反的大事,谁也救不了薛绍,包括她自己。
看着姨娘沉默不语,太平公主哭诉道:“驸马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和这个兄长不亲近。如今薛顗被杀,罪有应得,但是驸马是无辜的啊。求姨娘救救驸马吧。”
武婧儿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平公主,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小姑姑新城公主吗?”
听到新城公主,太平公主再也忍不住,伏到武婧儿身上放声大哭。
她怎么不知道?自从知道薛顗谋反后,太平公主就担心薛绍受到牵连。
但一直都是没事的,直到她出了月子,薛绍就被羽林军带走了。
她想起了和她同病相连的姑姑新城公主。当年姑姑和姑父也是恩爱甚笃,但受长孙无忌谋反的牵连,姑姑和姑父被迫和离,姑父在流放途中被赐死,姑姑另嫁,最后郁郁而终。
“姑姑只是阿爹的妹妹,我是阿娘的亲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女儿啊!”太平公主痛哭道:“阿娘为什么要杀驸马?”
“姨娘,求求你为驸马求情。阿娘如果担心薛绍,可以将我和驸马一起流放,像常乐公主那样,永不回京。”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驸马,只想要我孩子的爹……”
任凭太平公主如何哀求,武婧儿都没有开口答应,她抱住太平公主,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今日上午,我就在西暖阁里。太平,无论是我还是你娘,都希望你……你与薛绍划清界限。”武婧儿咬了咬牙说道。
太平公主抬起头,凌乱的发丝,满脸的泪痕,这样狼狈的样子竟然出现在天皇和陛下的爱女身上。
太平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和绝望,哭道:“连姨娘你也不帮我吗?姨娘,只有你能帮我了。”
武婧儿伸手用帕子给太平公主擦眼泪,摇摇头道:“不是不帮你……是……太平,我相信你和薛绍之间的感情,但我和你的母亲都不相信这份感情能够长久,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
“你生来就被天皇和陛下捧在手心,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无论是天皇还是陛下,都不会忍心让你受到伤害。”
“可是我只想要驸马!阿娘要杀薛绍,为何当初要把我嫁给薛绍?”太平公主的声音浸着苦涩的泪水,让人忍不住心疼:“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我只想和薛绍在一起。”
武婧儿听到这句,眉头一皱,但随后叹了口气,她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于是,武婧儿将道理细细地揉碎,一点一点说给太平公主,道:“太平,身为天皇和陛下的女儿,他们不是让你来受苦的。你……你自幼受尽了陛下的宠爱,不知道失势公主的凄凉。你看看现在宗室里被人辱骂的千金公主和被人戏称为卖女求荣的馆陶公主,你难道希望以后的日子像她们一样吗?”
“你不怕苦,不怕累,有情饮水饱。但你的四个孩子呢?他们还小,你就忍心让他们变得泯然众人吗?他们本来是天潢贵胄。”
太平公主的哭泣渐渐止住了,但依然小声地啜泣着。
武婧儿继续劝道:“太平,你……我们都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而且,你就能保证薛绍像以前那样对你吗?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薛顗的死和薛家的事情,就像横贯在你们心底的伤口,无法愈合,慢慢地生脓坏死。这个伤口永远折磨着你和薛绍。太平……”
太平公主扬起红通通的鼻尖,哭道:“我不想让驸马死。我……”
太平公主咬咬牙,哭着道:“我可以和驸马和离,但姨娘可以求阿娘,让她饶恕薛绍一命吗?”
“打也行,流放也行,只求阿娘饶了薛绍一命。”
武婧儿听完心中一动,但随即在心里摇摇头,问太平道:“那薛崇胤几个孩子呢?他们是跟你,还是跟薛绍?算薛家人,还是太平公主的女儿?”
太平公主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像狂风骤雨中颤抖的白海棠。
她抹了抹眼泪,坚定道:“跟我,他们跟薛家完全没有关系。我知道阿娘的意志坚定,旁人无法改变,只求姨娘帮我说项,看能不能留下驸马一命。我只要他活着。”
话已至此,武婧儿答应下来,道:“我可以替你去说。但是太平你要想清楚,新城公主和长孙铨和离后,立马被天皇嫁给韦氏,你……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另外,就像你说的那样,流放。薛绍是罪臣,坐谋反之罪,流放的地方都是荒无人烟,他可能死在流放的路上,也可能因为在流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