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弟弟一眼,然后伸手扯了下阿夙,假装向她问问问题,这才夺回了阿夙的注意力。
在回家的马车上,长宁又瞪了弟弟一眼,李重润不明所以,摸摸鼻子不解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长宁气不打一处来,道:“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
皇家的孩子成熟早,李成器、阿夙和李重润之间门的眉眼情愫流转,瞒不了这些鬼精鬼精的孩子们。
私下里,说不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但就是没人提。
楚王一系和武媚娘的血脉关系较远,被排除在继承权之外,但这一系位高权重,且手握兵权。若能和楚王联姻,那就是离皇太子之位不远了。
但这些人畏惧圣上威严,生怕联姻不成反而得罪楚王和圣上,所以都不敢妄动请求圣上赐婚。
支开妹妹们,两人单独站在一处,长宁对李重润直接说道:“你是不是喜欢阿夙?”
李重润的脸立马红了,支支吾吾道:“你……你别管……你呢?”
长宁挥手道:“你别管我,你喜欢就和阿夙说啊,到时候阿夙嫁给了他人,你就等着哭吧。”
弟弟李重润比姐姐长宁高了一头多,闻言,伸手按在长宁的肩膀,叹道:“我和阿夙……你别管……这事谁也管不了,先这么着吧。你呢?”
长宁的年纪也大了,李显和韦滢滢同样得到了儿女婚嫁自主的许可,于是二人张罗着为女儿择婿。
相比于李旦那边的淡然,李显和韦滢滢显然主动现实得多,圣上的身体康健,夫妻二人都在努力讨圣上欢心。
夫妻二人想和武氏结亲,以自家女儿嫁给武氏子,只是嫁人的女儿还没选定。
长宁、永泰、永寿都有可能。
长宁闻言,神色一暗,但随即又亮起来,摊手道:“我决定我去。就武延基那小子了,我和他熟悉地很,晾他也不敢欺负我。”
李重润迟疑了下道:“阿姐……”
长宁笑得一脸坦然道:“嫁谁不是嫁?武延基比旁人还好些,而且……”长宁没有说话,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重润。
武周初建国那几年,在圣上表现出对武承嗣的信任后,而且又大力打压反对立武承嗣为储君的人,武承嗣就上蹿下跳要确立自己的储君之位。
但都几年了,还是没有成功。
武承嗣武三思谋夺太子之位不成,他们必将会选择一个倾向自己的代理人,而联姻是两家联合最好的手段。
李重润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长宁阻止了他,开玩笑道:“要是武延基不合我意,我就去养几个面首,武家人也不敢说什么。我是郡主,一般灾祸殃及不到我,想干什么自然就能干什么……”
长宁说罢,凑近李重润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道:“若是能更进一步,那就更好了。”
长宁抬手拍了拍李重润的肩膀,然后欢快地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李重润。
直到过了许久,李重润才动了一下身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次日一早,武媚娘就收到了李显请求与武承嗣结为亲家的奏表,笑着将奏表递给武婧儿,道:“朕这个孩子是有些……本能在身上。”
求生的本能。
你说李显不傻,他能说出把天下让给韦玄贞的话;你说他傻吧,他有时做事还挺贴合武媚娘的心意。
武婧儿展开一看,道:“长宁和延基?他们好像同在大班。陛下觉得呢?”
武媚娘道:“我既然说了不管他们儿女的婚事,就不管了。来人,叫武承嗣过来。”
武婧儿脸上露出笑容,无奈地摇摇头。武媚娘嘴上说着不管,但她其实叫武承嗣,确实在促成李武之好。
武承嗣武三思和他们的儿子们,在武媚娘看来最好的就是守成之君的资质,无论是武周,还是天下,此刻更需要一位果敢坚毅的明君。
武承嗣来到宫殿之后,刚听完圣上提到了这件事情,就立马跪下谢恩。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兄弟能力不强,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琢磨人心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观圣上神色,此事又有圣上亲自提,武承嗣于是高高兴兴地同意了这门婚事。
消息传回李显的府中,李显和韦滢滢亦是大喜,本来还想要长宁回府备嫁。不料长宁不愿意,于是只好作罢,嘱咐长宁行事要端庄。
长宁依然像往常一样去了学堂,神色亦如往常。她刚到学堂,就听到武崇训起哄:“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长宁将书包放在桌子上,瞪了眼武崇训,又看到武延基害羞似的红了脸颊,故意转开躲避长宁的视线。
这……
好友阿夙这时站起来,盯着武崇训说道:“谁敢打趣长宁,我就打谁的头。”
武崇训搓搓胳膊,喃喃道:“不打趣就不打趣嘛……母老虎……”最后三个字轻不可闻。
听到阿夙的话,长宁和武延基都松了一口气,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门对视,又赶忙移开。
“嘻嘻。”阿夙看见后,揶揄地看着长宁。长宁想要反驳,但一想到阿夙至今还不知道她一直看着的那个人订婚了,就为阿夙感到伤感。
“怎么啦?”阿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