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说得尽兴。
芮蕤看完了一本相册,又看着窗外的山,有些出神。
从这个角度往外看,可以看到山峰边缘有漆黑的一团,大概就是曾经坠毁的痕迹,烈火焚烧后就经久不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出门打水的时候,烧饭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这一块黑色。
说到这里,梅母依旧平和:“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缓不过来,可这是她的选择,我有的时候会梦见她。”
“在梦里,她说的也是绝对不后悔,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怨了。”
“更何况,如果那时她不那么做,别人家的孩子也可能会遇难,还可能不止一个。”说到这里,梅母叹了口气。
“唯一遗憾的就是,她那么争气,当上了万里挑一的试飞员,我们都没能看到。”梅母说着,有些惆怅。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封疆开口了:“电影里应该会出现同一型号的战机,会尽量还原当时的情景。”
这就是拍电影的意义之一。
提到电影,梅父笑着说:“其实我们都没想到,阿英的事还可以拍成电影,还特地来问我们的意见。”
梅母:“是啊,不过小封给我们看过了你开直升机的视频,还说你是第一次开,没想到,第一次就能开得这么好。”
“这段时间,他还给我们看了很多别的视频,都是关于你的,小芮,真厉害啊。”她由衷感叹。
两人真的觉得,除了芮蕤,已经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芮蕤视线从一直只是微笑作为背景板的封疆身上扫过。
“反正啊,能由你来演我姑娘,我们都高兴。”
梅父点点头,一字一句说:“你们都是优秀的人才。”
芮蕤握着水杯,“谢谢。”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认可了她。
也是,如果不认可,项目又怎么会启动呢?
她低头笑笑,想到封疆说她默默做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直聊到天色黑去。
临走前,“小封,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我们想跟小芮合张影。”梅母主动说。
封疆立刻走了过去。
梅母回房间,用木梳重新梳了梳头发,回屋子里换了一件蓝色外套,给梅父也换了一件。
款式老旧,但干净整洁。
“这是我跟老梅当年第一次送阿英去学院的时候穿的。”梅母解释。
随后,三人出现在镜头中央。
“二十年没拍过照了。”梅母笑着自言自语。
梅父听了,口齿不清地笑她:“谁说的,去年不是才重新拍过身份证的照片?你才多大,记性就不行了?”
梅母嗔他:“是,就你记性最好,行了吧?”
芮蕤微笑地看着他们。
最后,画面定格在三人的笑容中。
芮蕤来了之后,两人的高兴肉眼可见。
梅英父母原本热情地想要挽留他们住下来的,不过芮蕤第二天早上还有行程,必须得回去,双方只好告别:“以后一定要多来看看。”
梅父想得更细:“过来一趟,不太方便吧。”
封疆出声:“我会带她过来的。”
两人同时笑了。
梅母推着轮椅,送别了黑色的车子远去。
回到屋子里,突然发现相框旁边多了什么东西。
她走近一看,那是一只小小的木雕,雕的是一只战斗机,一个熟悉的型号。
弧形的座舱盖下,似乎依稀能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人影。
车上,芮蕤倚着车窗,静静地看着后视镜中的两人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许久后,封疆突然说:“相册上,她的眼神,让我想到你刚加入舰队的时候。”
芮蕤向后一靠,笑了一声:“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回来吧,你怎么知道我什么眼神?”
封疆微笑:“我一直在关注着你。”
她抿了抿唇。
“如果是你呢?”封疆突然说。
芮蕤看了看他:“什么?”
“如果是你,你会飞向那座山吗?”
芮蕤沉默了几秒,才说:“对于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情,假设不会有任何意义。”
封疆轻笑一声,瞳仁深处却一片漆黑,“是吗?没有意义?”
他目视前方,逐渐踩下了油门,话音一转:“夏冠严的枪口对准你的时候,你躲也没躲。”
芮蕤缓缓看向他,这似乎已经是他第三次提起这件事了。
这一次,他说的更多:“知道他最后是怎么供认的吗?”
芮蕤的眼眸沉了下来。
封疆不回答,只是继续轻描淡写说:“他扛了很久,才说了五个字——是陛下指使。”
然而芮蕤对此却似乎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沉着脸,问了一句:“你把他怎么了?”
“你只想知道这个?”封疆看了她一眼,“我从来不知道,对待一个背叛你的人,你会这么心慈手软。”
当然不是,在芮蕤的过去,她处理过很多叛徒,杀伐果决,利落果断,从来不会付出过多的感情。
芮蕤沉默不语半晌,才缓缓说:“那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