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趴在它身边,褐灰尾巴有不怎么明显的黄绿色暗纹,黑乎乎的小脑袋正中,一撮白毛非常醒目。 是白头翁。 “这只死了吧。”司机走进蹲下,轻轻碰了碰腹部朝上的那只——爪爪已经开始僵硬。 他看向另外一只,愣住了。 还活着。 又好像死了,任由他抓起毫不挣扎。 它黑豆般小眼睛噙满泪水。 鸟会哭? 不少乘客跟着下来看热闹,其中就有那位玉红大娘,她打开摄像头一边拍视频一边感叹:“救不了的,另外一也活不成了。” 白头翁,山里常见,就像名字般,一生只爱一次,一个配偶到白头,一只死了,另外一只绝对不独活。 而且方式特别惨烈——飞到空中脑袋朝下狠狠坠落。 如果发现有脑袋折断的白头翁,不远处,肯定能发现另外一只的尸体。 像这种守在身边等死的还是第一次见。 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 有人轻轻叹气。 人这辈子,没几个能遇到真爱。 白头翁没有法律约束,没有人类丰富的情感,但它们做到了大部分人所不曾做到的至死不渝。 司机轻轻捧着放到路边草丛。 不是每个司机都会像他停下来,也可能看不见。 活着的那只依旧一动不动,它目光毫无生机,除了爱人,世界再无其它,当发现爱人尸体动了,微弱叫了声。 “不要动她!” 是个苍老的男声。 只有梁锦绣听到了。 梁锦绣转身上车,拿着包回来,对活着的那只温声道:“这附近有很多老鼠,会吃掉你爱人,我先带你们回家好不好?” 玉红大娘以为小姑娘心善,提醒道:“锦绣,别找麻烦,白头翁是国家三级保护鸟类,个人不能饲养。” 梁锦绣认真点头:“我会给林业局打电话。” 她初中时候遇见过一次差不多的情况。 那年冬天下了场很大的雪,她放学回家,看到路边雪堆里有两只紧紧依偎的白头翁,见到她也不跑。 出于好奇走过去,发现一只已经僵硬,不知道死了多久,而另一只,满眼哀伤。 她带回了家。 活着的那只不吃不喝,过了两天,跟着走了。 她哭了好几天。 现在她能和动物沟通,想尝试一下,哪怕救不回来,也希望它们俩能完完整整的走。 大家毕竟不熟,见她这么说了,也没再劝。 很快到达终点。 七月份,果园正忙的时候,所以梁锦绣没让父母来接,和恋恋不舍的玉红姑姑加了微信,坐上辆蹦蹦车。 十五分钟便到了家。 邻家的狗生了,一窝小奶狗听到动静立刻连蹦带跳跑过来围着她又蹭又跳。 梁锦绣几个月前忽然能和动物通过情绪进行,当时很兴奋,渐渐发现,有时候挺麻烦的。 比如此刻,小奶狗哼哼唧唧的撒娇声在她这里这样的。 “快抱我快抱我,我要你抱抱我。” “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饭饭。” “你是谁呀,为什么不抱我。” “管她谁呢,快抱抱,我要抱抱。” “谁屁股蹭我们脸了,嗷呜,看我的小爪爪。” “你打我干啥,嗷呜,谁亲我屁股了。” “……” 不是一只只说,是同时! 同时毫无逻辑自顾自说。 梁锦绣脑瓜子嗡嗡的,控制住撸的冲动,冷漠踢开往家里走。 绝对不能撸的,不然没完没了永无宁日。 家里没人,梁锦绣找了个小盒子,里面铺上棉布,把白头翁夫妻俩轻轻放里面。 她刚大学毕业,还未经历过生离死别,完全不知道改怎么劝。 人还好些,为了家人什么的要振作,鸟不一样,似乎除了伴侣没什么可留恋的。 干巴巴劝了几句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好放了点清水和吃的。 让公白头翁先自己待会,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转身给林业局打电话,那边听完这种情况长叹口气,无法救治,之前尝试过,无一例外不吃不喝,过不了几天便跟着去。 梁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