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截,暗红色伤痕一路蜿蜒至她看不见的地方。 沈肆月蓦地想起甄心说——如果顾桢夏天穿长袖,那一定是挨打了。 可是现在是冬天,他有没有挨打,又添了多少新伤,只有自己知道。 这次是什么时候? 是因为什么? 挨打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 还是因为妹妹吗? “听懂了吗?”他看向她的眼睛。 那道伤痕让她走神走得彻底,沈肆月慌忙错开视线,心虚点头。 少年随手把草稿纸反扣在桌子上。 她不知所以,清冽的声线从头顶落下:“那你讲给我听。” 沈肆月倏然抬头,少年眉眼间都是干净的朝气,甚至有几分看穿她说谎、所以小小捉弄她一下的邪气,让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睛,看起来很是蛊惑人心。 沈肆月眼睛都微微瞪大,她其实是有些清冷的长相,这样看着突然就生动不少。 她抿紧嘴唇,像个上课走神被点起来的小学生,又乖又可怜。 他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态度坦坦荡荡:“我也没那么可怕吧,多讲一遍也没什么。” 少年低头,拿过那本习题册,给她讲第二遍。 心跳快得完全失控,注意力像是烟花,炸开之后就无法集中。 少年蓬松清爽的黑色碎发,在阳光下看起来光泽度很好。 让人很想伸手摸一摸,看是不是真的有看起来那么柔软。 你不可怕。 你最可爱了。 你应该前程似锦,应该鹏程万里。 你那么好,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爱着。 -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窗外开始下雨。 沈肆月坐在窗边听雨声滴答,新年烟花明明暗暗,她无比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过。 图书馆晚上九点半闭馆,而在八点多时,盛南的一通电话像是惊醒美梦的闹钟。 她沉默收拾书包,手指触到书包最低层的东西。 那是她中午跑了好多家药店才买到的祛疤药膏。 送给他会让他觉得隐私被窥探吗? 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边界感吗? 沈肆月犹豫不决,顾桢做题做累了,这会儿刚好捏了捏后脖颈,视线空气中交汇。 她用嘴型说:“我先走啦。” 顾桢看了眼窗外,扣上笔盖:“我也走。” 雨比想象中大。 有情侣同撑一把伞。 有女孩扑进来接自己的男朋友怀里。 她和他并肩站着,就已经觉得十分幸运。 沈肆月仰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的雨。 顾桢:“没带伞?” 沈肆月收回视线:“这里离公交车站不远,我跑过去就可以。” 男生清冽的声线近在咫尺:“我送你过去。” 沈肆月脚步顿住。 她知道是他教养好,再者家里有妹妹,所以他虽然看起来冷冷拽拽的其实细心又温柔,总是不声不响成为照顾人的那一个。再者,作为一个带伞的男生送一个要淋雨的女同学,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心动无以复加,但她就是不想利用他的善良给他添麻烦。 沈肆月摇头,嘴角轻轻弯起:“我跑步很快的。” 说完,她捞起外套上的帽子扣到脑袋上,她脑袋小,是有肉的鹅蛋脸,外套的帽子遮住她眉眼,露出的小半张脸下巴圆润清秀。 再在他身边多站一秒,她伪装的平静恐怕就要有缝隙,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人是因为心脏过快死掉。 当她冲进雨里,雨并没有落在身上。 黑色雨伞已经举过头顶,在露天和屋檐的交界处:“走吧。” 他比她高出太多,撑伞的是他。 他们之间再站一人都绰绰有余。 沈肆月低头走路,感慨这把伞真的很大。 这样的距离,是他的行事作风,温柔有教养但也疏离,绝不给人以任何希望。 如果让她送一个不喜欢又不算熟悉的男生回家,她也应该会保持这样的距离。 雨声滴答,心跳怦然。 她知道他侧脸不输正脸,高眉骨高鼻梁下颌清晰,却不敢多看一眼。 余光是他撑着伞的手,骨节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