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轻声喊了一句“桉桉”,嗓音干涩、甚至有些哑。 下一刻,他听见拼命抑制的哽咽,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哥”。 顾桉缩在墙角,手臂抱着膝盖,月光照进来,满脸泪痕。 他刚伸出手,顾桉就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哥,我能能跟爸爸也跟妈妈,我跟你……我可以吃少的饭,也要冰激凌蛋糕小零食了,我会好好听你话的……哥,我想跟妈妈走,哥……” 那是顾桢这辈子觉得自最没的时候。 他一高中生,连自都养活了,怎么养她。 他低头,给妹妹擦眼泪:“又是以后见了,哭什么?” 顾桉总是听他的话,他说哭,她就把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来得及发泄的恐惧委屈,都变成让她胸腔起伏的哽咽。 顾桢放软了语气哄人:“等等哥哥好好?” 少年眼睛通红,被眼泪沾湿的睫毛漆黑一片:“哥哥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他已经高三了,还要读四年大学,大学修够学可以提前毕业吗? 研究生就念了吧,大学毕业就参加工作,一工作就把妹妹接自身边。 那时候,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律条文,任谁都能把妹妹从他身边抢走。 顾桉红着眼睛的样子可怜极了:“拉……拉钩!” 顾桢嘴角轻弯,小拇指勾上妹妹的:“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世界上真的有父母爱自的孩子。 他们只管生、管养,顾桉是他带大的。 幼儿园是他送,小学是他接,亲子运动会他从缺席,家长会他青涩格格入的地步,却又相当认真。 兄妹这些年,他们从没开过。 “明天跟着外公外婆回南方,要听外公的话,知道吗?” 说起离别,顾桉的眼泪又开始打转,紧紧抱着哥哥说话。 “有事就给哥哥打电话,电话号码背下来了?” 他的声音轻而又轻,温柔得让人想哭。 顾桉眼泪簌簌掉落:“背、背下来了……” “新学校要学会保护自……” 话说一半,就说下了。 顾桢,她还这么小,你让她怎么保护自。 保护她明明是你的事情。 好像还有好多事没来及做。 都是他大意,以为命运会在高一元旦、外公接走顾桉的那一天开始改写。 以为他可以继续搞竞赛,拿IMO金牌,保送全国最高学府,一片坦途。 以为那时候,他可以给顾桉好的生活。 她喜欢画画,就只画画,必勉强自做任何自喜欢的事情。 她这辈子只需要为自活,就算当世俗眼中的小废物也没关系,他养。 从高一下学期高三上学期,这两年时间他只专注一件事,竞赛。 刷题刷深夜,妹妹在外公家打电话给他,小话痨一样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哥哥,我养了一只小狗,你什么时候来?” “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买你们学校口的小蛋糕?” “哥哥,我作文写你了,我读给你听?” 哥哥、哥哥、哥哥…… 其实她是想让他小狗,也是想吃校口的小蛋糕,是想显摆她的满作文。 她是想他了。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他掐着时间跟她打电话,说了几句,他就要打断她,哥哥要学习了。 她总是乖,挂断电话前小大人一样嘱咐:“哥哥,你好好学习,好好吃饭,过马路的时候要车……” 他以为他缺席她的成长可以弥补,却知道经此一别也没有机会。 如果时间能来,他宁可竞赛,每天送她上学接她回家,每天买了零食在校口等她。 他这哥哥实在差劲。 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带她,还有好多好吃的没来得及给她买,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教过她。 怎么办。 “顾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