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外骨骼也失去了功能。我们一起掉进了胃液里。” 周凛霜用他娓娓道来的语气去描述一个与死亡极限接近的场面,林憬的心绪变得冷静下来。 “胃液涌进我们的面罩,我们无法呼吸,也无法说话。脸上和身上都被腐蚀得很疼,眼泪就算流出来也无济于事。但是因为胃液涌高,所以我飘了起来,抬手抓进了被你凿出来的那个洞里。我们虽然没有信息素,但是有肾上腺素。” 周凛霜的话音落下,林憬没忍住,笑出声来。 亏他还记得肾上腺素。 “所以这一次换我肾上腺素爆发,抓住你。”周凛霜的声音轻轻的,就落在林憬后脑的发旋上。 ——这一次换我抓住你,哪怕只是脑内的想象,林憬的眼睛忽然热了。 原来,自己也渴望被抓住。 “感觉到你随时会被胃液冲走,我知道自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脱力之后,和你一起被淹没被消化,成为蛇尾虫一样难看的虫粑粑。要么——从这破损的地方,吸走它的能量。” 林憬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林憬,打开内源,其实就像一颗星球的爆炸,因为我还拉着你的手,所以不甘心就此毁灭,哪怕我们都成为了粒子,我也贪婪地想要永生。源质能量无限延伸,刺入沙鲸的腺体,我们开始了关于生存的较量。沙鲸想要活着,而我想要带着你一起跨过死亡,两个人的求生欲就像万有引力,沙鲸在我们的面前脆弱得就像经过霸道恒星的小行星,我们拥有摧枯拉朽的力量,拖拽出它的源质能量。它挣扎,它抵抗,它分崩离析,它的内源终于熄灭。这是它的结局。” 林憬睁大了眼睛,在那一刻他无比兴奋,心血澎湃,仿佛自己与周凛霜共感。 如果周凛霜创造了以弱胜强的奇迹,林憬无比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这个奇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它的胃停止了蠕动,我们从它脆弱的豁口不断向上爬。终于,一只手伸了出去,我感受到了烈日灼烧的温度。我用力扒开豁口爬了出去,然后把你拽出来。日光很刺眼,一下子就蒸干了身上的胃液,全身都在疼痛。我们坐在沙鲸的肚子上,用力呼吸新鲜空气。” 林憬想象着那个画面,闭着眼睛笑了起来,“然后我会狂吐,一直吐,吐到胃酸都出来。” “怎么办?我们的外骨骼都毁掉了。”周凛霜问。 “还能怎么办?从沙鲸的肚子上下来啊,不然要跟它一起被晒成大鱼片了。好不容易活下来,不该歇歇吗?”林憬用胳膊肘撞 了撞身后的人。 “嗯。我们从沙鲸的肚子上滑下来。” “你不能推我。” 林憬补充。 “嗯,我不推你。我们躲到沙鲸的侧翼下面,在那里乘凉,等待日落。” 林憬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那我应该会选择睡一觉。” “但是贺普找来了,它会扑倒你,你得安慰他很久。”周凛霜说。 “不,它扑倒我的时候,头就会掉下来。这样它就安分了。”林憬乐了起来。 “日落的时候,温度降下来,我们不再需要这头沙鲸的庇荫,带着贺普一起走回基地。” 林憬点了点头,整个人都变得快乐了起来,“你终于打开了内源,迈出了第一步!我们回到基地应该好好庆祝!” “怎么庆祝?” 林憬转过身来,忽然触碰上周凛霜的眼睛,心脏忽然被捏了一下。 “……大概是这样。” 林憬低下头,明明只是一拳头不到的距离,他却以百米冲刺的架势撞了上来,抱住了周凛霜,抱得很紧很紧。 周凛霜,不是书里的NPC,不是空有美强惨人设的炮灰配角,不是他的对手,不是他荒星求生的工具人。 如果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么林憬抓紧周凛霜的那一刻,何尝不是他自己被抓住的一刻呢? 他也是这么期待的,当周凛霜抓住他的时候,不只用秒来计算,不只分钟、小时或者天数。 哪怕在这个世界里,最终荒星被击穿,他们毁灭成粒子,以最微小的结构存在,不会湮灭。 他们会以另一种形式重逢,也许构成新的星星。 那段记忆就这样被改写,他们没有放开彼此的手,林憬没有一个人在沙鲸的肚子里挣扎,周凛霜没有在荒原里绝望地喊他的名字。 他们聊了起来。 好像从没有这样轻松的、开诚布公地聊过过去。 “林憬,下一次再掉进金线虫的巢穴里,也不用那么着急脱掉外骨骼,因为我会用光鞭扫掉它们的脑袋,用粒子矛戳穿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