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缘由。” 施黛的转变过于异常。 他们之间的联系本应仅限于血蛊,施黛对他的情绪,唯有恐惧、排斥与厌恶。 而不是如今日这般,毫不设防出现在他身前,说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她的关照与在意,于他眼中无异于沁着毒的甜腻饴糖,令人作呕。 施敬承贵为镇厄司指挥使,施黛倘若真被妖邪附体,按理来说,应能被很快看出—— 或许她并未被夺舍,当真只是失去了记忆,真真假假,江白砚一概不关心。 他只想知晓,眼前此人接近他的原因。 她想接近他、利用他做什么? 出乎意料地,施黛并未如他所想那般,被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意味不明打量她一瞬,江白砚长睫轻颤:“施小姐不怕死?” 呸,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 施黛深吸一口气。 早在江白砚说出那句“你在捉妖时磕破了头”时,她就隐隐意识到,这人对她起了疑心。 都说失忆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现在看来,还是有塌房的风险。 施黛打小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最受不了明明长着一张嘴,却把话憋在心里不说。 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和江白砚说开,他突然拔剑横在她脖子上,倒是大大超出预料。 江白砚,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凶一点。 感受到脖颈旁侧剑锋的冷意,施黛飞快应声:“当然怕死。之所以没躲开,只是因为我腿软了。打个商量,能不能把剑收掉?”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手中长剑并未挪开分毫,江白砚俯身,拉近二人距离。 问句被他生生压成不容置喙的陈述句,嗓音温和,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施小姐怕我?” 阿狸浑身紧绷,屏着呼吸趴在施黛肩头,垂首看去,剑光寒冽如冰。 江白砚身量极高,与施黛之间隔着一扇敞开的窗,因距离近,覆下一片漆黑如墨的影子。 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掩映月色,满溢戾气,压迫感太盛,只一眼,便令它四腿发软。 完蛋。 完蛋完蛋完蛋,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 施黛身为原主转世,魂魄与这具身体彼此契合,哪怕请来镇厄司中的巫祝萨满,也不可能察觉她已换了芯子。 关键是……江白砚若想伤她,哪会在乎施黛究竟是不是原主? 他对原主可没丝毫好感。 如今他已动了杀心,虽受制于血蛊,无法将施黛置于死地,却有无数种法子令她销声匿迹、生不如死。 自幼在邪术里长大的疯子,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阿狸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曾经那位“施黛”的确怕他。 但凡知晓江白砚过去之人, 都会对他敬而远之, 毕竟邪修二字的分量, 足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何为邪修? 阴戾凶残,杀人如麻,修习见不得光的邪门术法,不为正道所容。 事实是,江白砚的确如此。 当下的情形不允许它轻举妄动,只能屏住呼吸,时刻准备扑上前去,为施黛争取时间。 以施黛的性格,应该会说些好听的体己话吧? 譬如“我相信你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对你好”之类—— 江白砚会吃这一套吗? 求求了,无论如何,千万要苟住! 它正提心吊胆胡思乱想,猝不及防,见施黛忽然伸出右手。 她的动作轻而快,勾出一缕清风,隔着衣袖,握住江白砚手腕。 这个举动出现得莫名其妙,阿狸双眼圆睁,江白砚亦是微怔。 施黛不知道的是,她出现之前,江白砚曾在手腕割开过一道血口。 她的指尖不偏不倚,恰好从伤口边缘拂过,因力道极轻,并不疼。 只有羽毛般的痒。 在周身剧痛的当下,这缕痒意如同坠入岩浆的一片雪花,流连于肌理,再缓缓渗入骨头,竟让他生出奇异的战栗。 他不明白这是何种感受。 “施小姐,”江白砚挑眉,“这是何意?” “我不畏惧江公子,只是怕剑。” 施黛松开他手腕:“你看,我能像这样触碰你,却不敢碰刀——刀剑无眼,莫说是江公子,就算被一个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用剑架在脖子上,我也会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