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有一个人,他自称来自镇厄司,奉命追捕邪修。” 遇事不决,就用镇厄司。 记得在上一段回忆里,邪修亲口说过,他中了镇厄司的一箭,彼此有渊源。 施黛一本正经,快把自己都说服:“那邪修作恶多端、十恶不赦,镇厄司的大人及时赶到,为你解开替傀之术——尸体已被大人带走了。” 男孩怔然,伸出右手凝视半晌,又摸了摸残留有剧痛的脖子。 被一遍遍杀死的记忆模模糊糊,他疑心那是梦。 现实里,没有人能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 他真的、真的摆脱替傀和邪修,活下来了?那眼前的人—— 他仍未从恍惚中回神,不期然间,落入一个温软怀抱。 施黛倾身,伸手环住他脊背。 “好啦,都过去了。” 掌心一下又一下,拍在他瘦削的脊骨上,施黛声音很轻:“别怕。” 男孩身形微僵,一墙之隔的门外,江白砚亦是蹙眉。 借由共感,他体会到覆上整具身体的触感,以及若有若无的热。 像一团软绵绵的温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征兆,令他呼吸骤乱,想要避开,却如影随形。 ……施黛在做什么? “真的吗?” 卧房里,靠在施黛怀 中,男孩迟疑出声:“他……那个邪修死了?” “” ➞本作者纪婴提醒您最全的《自古沙雕克反派》尽在[格格党+文学],域名➞ 施黛揉揉他蓬松的黑发:“你很勇敢。他胸前的小刀,是你刺进去的吧?像我这样的大人,见到邪修都会瑟瑟发抖、不敢反抗——真了不起。” 男孩很久没回应。 直到耳尖生出淡淡的红,他才小声道:“我不厉害。是镇厄司的人救了我。” “镇厄司来的是个大哥哥嘛,你才多大年纪。” 施黛顿了顿,忽地一笑:“嗯……那个哥哥确实很强,穿着白衣服,剑法使得很好,符术也精通。” 门外,江白砚本在漫不经心把玩黑金短匕,闻言无声轻哂。 施黛描述的,是十七岁的他自己。 她倒是能说会道。 “现在的你也不差啊。” 施黛对男孩说:“等你长大以后,能和他一样厉害。” 她总会说些叫人无法拒绝的话。 小孩赧然低头,道了声“谢谢”。 江白砚一言不发地听,略微抬眸。 傍晚过后,是沉寂的夜。 清夜无尘,月明星稀。山中的晚风吹拂而过,窗边荡开树木疏影。 一种令人安心的静。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这处曾被视为禁忌之地的山林,夜色也能如此恬谧。 而非记忆里那般,好似洪水猛兽。 “脖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卧房里,侧目看见小孩脖颈上的红痕,施黛皱起眉。 痕迹很明显,能分辨出清晰的指印,江白砚掐他时,下了狠手。 男孩犹豫片刻,终是点头:“有、有点儿L。” 他不擅长撒娇,承认疼痛已是极限。 几个字说完,腼腆垂下脑袋。 紧接着,侧颈荡开轻柔的风。 风里掺杂着淡淡香气,是施黛腰间香囊的梅花味道,丝丝缕缕,抚平颈间的疼。 他的伤痕太狰狞,用手抚摸反而惹来疼痛。 施黛仔仔细细吹了吹,摸一摸小孩后脑勺:“这样,会好些吗?” 山风流转,暮色四合。 近在咫尺的男孩认真注视她,似要将这张脸记在心中:“嗯。” 一门之隔,江白砚倚靠于墙边,闭了闭眼。 他说不出方才是什么感受,脖颈上的痛与痒绞缠相融—— 如同一张无影无形的网,竟比濒死的快意,更叫他难以挣脱。 * 这层魇境须臾消散,施黛再眨眼,见到一抹阳光。 山中木屋消失无踪,怀里的男孩也没了身影。 她正与江白砚站在一座寺庙前。 这段记忆,是在冬天。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遮盖庙宇的红墙碧瓦。万幸穿得厚实,否则施黛要被冻僵。 她悄悄看向身旁的江白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