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被醇浓的香料气息填满,混有隐晦腥甜。 施黛细细嗅了嗅,视线掠过江白砚袖摆,触到一抹突兀的红。 江白砚常穿白衣,是寒雪般纯粹的颜色,一旦惹上污浊,旁人能轻易辨出。 “江公子。”施黛盯紧他袖口,“你流血了?” 江白砚神色不变,往下睨去。 割破手背时,几点鲜血不慎落在袖边,红得刺眼。 “灶台后藏着只猫。” 他惯于扯谎,剧痛之下,只极轻扬起嘴角:“被它挠了几爪。” 施黛:“猫?” 这地方哪里有猫? 江白砚:“跑了。” 他出声时撕下一块袖间的布料,在右掌随意包裹几圈,动作之熟稔,快到施黛没看清伤口的形状。 “伤得严重吗?我看看?” 她靠近几步:“你没擦药吧?” 不等对方回应,施黛直言正色:“流血就应该上药,不许说‘无碍’!” 她真是怕了江白砚的这两个字,决定预判打断。 手背上的伤口泛出细密的痒。 喉结轻滚,江白砚笑笑:“好。” 谈话间,厨房门帘轻轻一晃。 沈流霜从外探头进来,审慎眯眼:“出什么事了吗?” 然后是柳如棠的脑袋出现在她上方,眉飞眼笑:“怎么了?” “被野猫挠了手。” 江白砚神态如常:“客栈中情况如何?” 施黛觑向他被布条胡乱裹住的右手:? 你就这样生硬地转移话题了是吗? “目前正常。” 柳如棠掀开布帘:“根据虞知画的证词,一盏茶的功夫后,第一波邪祟出现。” 虞知画曾为他们详细描述这夜的来龙去脉。 邪祟一共强攻过三次。 第一次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场混乱不堪,死去三名住客。 第二次有虞知画坐镇大堂,她身为画中仙,修炼已百年,竭尽全力护住了君来客栈。 第三次尤为凶险,邪祟们发起最后的猛攻。 虞知画与韩纵是抵御邪潮的主力,待天色将明,镇厄司赶到,这才宣告落幕。 “我们现在的身份,都不会术法。” 施黛从袖中掏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江白砚:“待会儿L打起来,只能在旁边看着。” 江白砚轻声道谢,将其接下。 施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迟疑须臾,他解开缠于右掌的布条,稍稍侧过腕子,不暴露那片血肉模糊。 “横竖是幻境嘛。” 柳如棠耸肩:“有虞知画和韩纵在,保住客栈问题不大。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找到凶手露出的马脚就行。” 在幻境里,哪怕他们救下所有人,也无法改变现实中的一分一毫。 施黛想,就像看 一部身临其境的电影。 “对了。” “◆” “虞知画在这儿L,我们不方便说话。” 柳如棠咧嘴一笑:“阎清欢顶着卫霄的身份,领她去了别处。” 牺牲他一人,解放全队友。 施黛与柳如棠异口同声,由衷感慨:“阎公子大气。” 感叹完,施黛没忘瞧一眼江白砚。 他已合上装药的小瓷瓶,伤口处的布条被重新包裹一遍。 见施黛投来视线,江白砚抬手,露出右掌。 似在无言告诉她,自己有在听话地上药和包扎。 只是个很小的动作,却让施黛莫名觉得,此刻的江白砚…… 居然有点儿L乖。 “去外面看看吧。” 柳如棠满面春风:“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 离开厨房,新鲜空气迎面涌来,施黛神清气爽。 夜色渐深,大多数人回到客房,客栈大堂里只剩那对看月亮的男女和老板娘杨玉珍。 杨玉珍百无聊赖数着钱,远远瞧见施黛等人出来,轻笑道:“几位逛完了?” “嗯。” 沈流霜熟练攀谈,佯装茫然:“一切都好。只是……我们在厨房里,遇上一位不住发抖的姑娘。那是何人?” 杨玉珍笑意微僵。 “是我这儿L的厨娘。” 杨玉珍道:“她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