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偷元宵的那个警卫?” 在家只躺了两天,老罗就回来上班了。当然面是不能和了,但老头儿始终不放心,有事没事就在临时车间待着,夏芍也就和他提起了自己那天在葡萄园碰到侯警卫的事。 “我和陈寄北打听了下,是正式的,已经上了快两个月的班。” 上了快两个月了,也就是一出正月没多久,那人立马找了新工作,还真是快。 老罗手指敲着桌面,“你是怀疑他背后有人?” “不是怀疑,是肯定。”和老头儿在一起待久了,夏芍也端起了搪瓷缸子,“先不说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找到的新工作,光他偷的元宵就不止那三十多斤。” “不止那三十多斤?”老罗一愣。 因为做元宵没什么技术含量,样式又少,他只把控着质量,剩下的都交给徒弟了。当初面包班少了二百多斤的事,他知道得并不是那么详细,今天才听夏芍重新提起。 夏芍就细细和他说了说,“王班长这人您知道,做事最是一板一眼,他后面可再没算错过。” 王国刚老罗当然知道,脾气硬,做事也认真,就是天赋不怎么高,全靠后天努力。他刚来车间的时候没少被自己训,被训了也不吭声,闷着头硬是练出来了。 夏芍这么一说,老罗还真觉出些不对劲,“他没经验可能,但粗心的确不太可能。” “希望是我多心吧。”夏芍说,“我总觉得这回丢笔记和上回丢元宵有些像。” 同样发现得意外,同样闹得很大,又同样草草收尾,结果出人意料。 夏芍不是个依赖直觉的人,但这两件事的确让她有相似的不舒服感。 老罗也知道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找人查查他的工作是谁给办的。” 夏芍就没再多说,问起另一件事,“新烤炉厂里终于给批了?” “给批了。宫廷酥那么好卖,产量却跟不上,能不给批吗?”老罗冷哼一声,“他们那些当领导的,一句话能解决的事,非得开个会扯皮,扯他个一年半年。” 大抵人多了就这样,哪怕是件好事,也总有不同的声音。 去年厂里就下来考察过,看新烤炉能提升多少效率,考察着考察着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当时糕点车间的产量还跟得上销量,换不换烤炉影响都不是太大。 现在宫廷酥生生在红香县的辖区内啃下了一块肉,再不换,损失的可就全都是钱了。 而且三年饥荒已经过去,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生娃的生娃,江城也要很快迎来一波人口增长。不仅烤炉需要换,估计再过个几年,连人手都要扩招。 只是引进烤炉不像去菜市场买菜,款批了,单下了,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送到。 一个烤炉光传送带就有十五米,拿回来还要安装、调试,组织各班学习使用。不过开始打月饼之前怎么也能投入使用了,每个班都能解放出一部 分烧煤的人手进行生产。 还要找人打听那个侯警卫,老罗下午没什么事,早早就下班了。 这只是条线索,未必就真和内鬼有关,夏芍也不急,下午照常四点下班。 没想到一进院子,就发现有个小鬼正撅着屁股拿木头手木仓逗她家鸡笼里的鸡。短短的刚理过的头发,微胖的脸颊,嘴里还有模有样叨叨着《小兵张嘎》里的台词。 “别乱动人家东西。” 对面孙清屋里有人喊。 他应一声,“知道了,我没乱动!” 继续对着夏芍家的鸡piupiupiu。 夏芍一看就乐了,这不是总在书店买连环画碰到的那个小胖子吗? 而且这是怕妈妈看到,不敢在孙清家窗跟下淘气,跑她家这边来了。 她没让陈寄北出声,自己悄悄走过去,“好玩吗?” 小胖子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木仓收起来,回头看到是她,又一愣,“那个有钱的姐姐?” 因为去省城扫了货,夏芍这两个月都没去书店,听到这个称呼还有点亲切。 她笑了笑,“别离那么近,小心让鸡啄了。”见陈寄北拎起新买的山菜,一起进了厨房。 没想到小胖子竟然跟了进来,眼巴巴看她,“你不给你家小孩买连环画了吗?” 此话一出,夏芍就感觉陈寄北看了自己一眼,看的还是肚子,眼神如有实质,连眉锋都轻挑了挑。 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句:‘’回家就生,生双胞胎。 当初的她是真敢说啊,要换了现在,她就得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住再跑这个火车了。 夏芍一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