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商怔在原地。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卫生间里辟出一道明亮的光带,她人走了,香水微小的液滴还在光带中浮动弥散。
无数雾一般细密的小液珠,缓缓坠落,落上他的肩头,不见了。
客厅里,乐燃脚步轻快地从楼上下来,迎面遇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寒商。
乐燃立刻把他叫住“哥。”
他抽抽鼻子,“你喷香水了”
寒商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肩膀。
些微的香气仿佛仍在那里,如同有形的实体一样,感觉异样。
他淡淡答“没有。”
“哦。”乐燃快走几步,来到寒商面前,搭讪,“哥,这房子是你家的啊”
寒商随便“嗯”了一声。
不想闲聊的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了,乐燃却还在继续问“听说你是打赌输了,才把房子分租出来的”
寒商又一次“嗯。”
乐燃完全不是那种会被冷场打击到的人,热情洋溢地追问。
“打赌的话,我看楼上还有一间房间空着,你也要租出去吗还是只要租给许知意和我两个人就行了”
寒商没说话。
乐燃神情愉快,“哥,感觉你和你朋友打的这个赌,就像专门给许知意还有我,量身定制的一样,这种不太好租房的时候,能这么雪中送炭哥,你人还怪好的嘞”
寒商停顿了片刻,“当然不是。”
乐燃“啊”
“每间房间都要租出去。”寒商拎着牙刷绕过他,往房间走,“新房客很快就要搬进来了。”
那次从瀑布回来,离开满是石头的山涧,回到山路上,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
寒商和许知意落在所有人的最后面,还是有人时不时回头瞄他俩一眼。
山谷幽静,细碎的议论声遥遥传来。
“寒商这是和许知意在一起了吗”
“看着像是。”
“可是寒商不是不交女朋友吗再说许知意不是裴长律的女朋友吗”
“不是吧,要是许知意是裴长律的女朋友,那裴长律今天带过来的又是谁”
这复杂的关系,连许知意自己听着都觉得混乱。
她对寒商说“让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寒商背着她走了这么远,还爬了一次山,估计已经很累了,再说现在别人都在,一直这样背着也尴尬。
寒商转头看看她,看她一脸坚持,挑了下眉,把她放下来了。
“好。你自己走。”
他让她单脚落了地,并没有搀她一下的意思,许知意也不用他扶,自己像只瘸腿的兔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沿着路往前蹦跶。
寒商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跟在她身后,像个遛兔子的。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要是另一只脚也崴了,你打算用两只手挪着爬下山吗赶紧崴。许知意,我特别想看你身残志坚的模样。”
许知意蹦跶一会儿,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寒商耐心地跟着她,两个人渐渐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寒商看一眼前面消失的人影,“真不用我背”
已经拒绝过他一次,许知意不太好意思改口,“没事。不用。”
她很争气,自己相当稳当地蹦跶回了停车场。
回到车里,大家的兴奋劲都还没过。
有人问
“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好像是说,晚饭要去那家特别有名的私房菜馆”
“就是藏在山里那个什么雅舍吗一家店占着一个山谷的那个太好了”
“人均要四位数吧”
“我看见点评,除了贵得要死,没别的毛病。”
导游举起喇叭,还没开口,寒商就先说话了。
“先去医院。”
许知意“我真没事。”
寒商坚持“去医院。”
停车场这会儿空荡荡的,连想搭个顺风车的机会都没有。
许知意偏过头,压低声音对寒商说“大家都饿了,急着去吃东西,要是去医院的话,全车人都得先跟着我回市区”
寒商瞥她一眼,“崴脚是会骨折的,说不定瘸一辈子,我怕你讹上我。”
许知意气结。
寒商发话了,导游没有二话,赶紧指挥司机,旅游大巴离开景区,直奔市区的医院。
许知意这才剥开袜子。脚踝肿得比刚才还严重,包子一样,透出淤血的青紫色,不动都疼。
该不会像寒商乌鸦嘴的那样,真的骨折了吧
寒商也在瞥她的脚踝。
“许知意,”他忽然说,“你没法让所有人都高兴。让别人高兴的代价,通常就是自己不高兴。你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
他向后靠在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