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鹿露,碰见异性下属在换衣服,应该立马道歉并避开,但感情理直气壮地说,他都趁我喝醉亲我了,虽然是手可也亲了,看看怎么了!
况且,他不穿上了么,再避开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太迟啦。
但说实话,林泮也太会藏了,平时看着高高瘦瘦,完全看不出来身材这么标准。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学韩国人,一边熬夜一边健身吧?对了,地下室的健身房好像一直有人用,还添置过几l回器材,她一直以为是安保小分队需要,没想到林泮也在用。
咳,他刚刚问什么来着?
鹿露瞪着他,忘记上文了。
她的目光令林泮多少有些局促,只好借低头系扣子掩饰一二。偏偏塑料扣子又小又滑,半天挤不进孔中,在指尖捉半天迷藏,才不情不愿扣紧。
他终于找回声音:“您有事吗?”
“我考试成绩出来了。”鹿露经历多了大场面,这会儿不慌不忙,好像本来就想说这个,“没挂。”
交论文的科目因为有林泮润色,小组作业也都及时上交,都有八九十分的样子,文学史七十分,大大出乎她预料,AI通识68,高数最悬,61分低空飞过。
但总得来说,一门没挂,可喜可贺。
她本来想嘉奖他来着,等着等着差点就把奖金取消了,不过也就想想:“多亏你给我补课,我给你发奖金。”她点点手环,“发红包,这样就不用缴税啦。”
林泮工资高,每个月交的个人所得税也不低,鹿露时常替他这个穷人感到心痛。
林泮看见了弹出的通知窗,鹿露给他转了18888。
“谢谢您。”他垂下眼睑。
鹿露叮嘱:“马琳不是建议你贷款买房子抵税么,你倒是早点办啊,这样年终奖我才好发多一点。”
他温顺地点头:“好,我会尽快办妥。”
“嗯。”她左右转转身,假作无意地问,“你喝酒了?”
“是的,喝了一点。”
鹿露问:“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林泮想想,中肯道:“还好。”和乔纳森聊天,算不上什么开心的事,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聊过天了,平时倾听太多,倾诉太少,偶尔浪费两二个小时,感觉竟然还不错。
但这个回答让鹿露很难接茬。
她既不好问你和谁去,也不能再问玩了点啥,憋半天,问他:“你饿吗?”
“您要吃什么?”林泮自然道,“我去做。”
“我不饿。”她吃了一晚上的零食,“我问你饿不饿?”
他摇摇头。
“那你睡觉吧。”鹿露扭头,“我要睡觉了。”
“好的。”
她气咻咻地走了,把楼梯踩得砰砰响。
回到房间,漱口刷牙,上床睡觉。
床还是那张20万的高级货,根据她的脊椎情况量身打造,可今天就是翻来覆去地
感觉不舒服(),不是背上痒痒?()_[((),就是脚趾头难受,翻了两个身才想起来,噢,没倒水。
床头的保温水杯是空的。
她正想爬起来下楼倒水去,忽然听见走廊轻微的脚步声,赶紧缩回被窝,露出一丝缝隙。
他轻轻地推门,看她似乎熟睡,脱掉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换掉了她空荡荡的水杯,又仔细看了看墙边显示器的数值,是不是她平时习惯的温度和湿度。
鹿露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林泮平时从来不用香水,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遮盖酒气,稍微喷了一些,像雨后青草的味道,清新浅淡。
调整完暖气,他半蹲下来,把她乱糟糟的被子拉扯好,往里折一折。
确定没有什么疏漏,每天的工作都已完成,他才暗舒口气,悄悄退出了房间。
然而,就在他快要迈出门槛的刹那,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意外。
“林泮。”她在被窝里叫他,“你怎么还不睡觉?”
林泮一震,忙不迭道:“马上。”
“你快睡觉吧。”她小声说,“晚安。”
“晚安。”他退出房间,合拢门扉。
门缝的影子拉长、远去,随后在灭掉的灯光里消失。
鹿露趴枕在手臂上,晃着两条腿思考。
之前的牛郎酒吧让她切身体会到了高端玩家的手段,太会说话,太懂揣摩,哪怕刚进门时满满的警惕心,对方二言两语后也就消解大半。
人心满是漏洞,总有人趁虚而入。
她自忖也是凡夫俗子,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她们抗拒不了,她也是。而比普通人危险的是,她的财富会招来更嗜血的鳄鱼,也许直到被吞噬也察觉不到陷阱已被触发。
好在她从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抱有强烈的警惕……唉,这固然是好事,可现在想想,大概也因为这份警惕,和乔纳森才始终隔了层。
假如不是这么寂寞,也许退回到朋友关系,再相处几l年,他们的未来会光明很多。
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不会等他。
鹿露怅惘地翻过身,盯住漆黑的天花板,心道,她已经习惯了做被迁就的人,不肯再去迁就别人了。
她要找一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