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请雾失楼出手救人,该找哪一位管事?”
“这就要看客人要救的人,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了。”
“大宗高手追杀,重伤近死。”
“啊……”无央侧目,上下打量一边孟沉霜和谢邙,“是个复杂的单子,有那么几位管事手底下有能人异士会接这种单,具体还得看一位的出价和身份。”
“身份?”
无央笑笑:“自然,我们雾失楼很讲道理,若是大能贵客,自然有贵人接见。”
“若是天瑜宗宗主,亦或剑阁阁主来呢?”
“雾失楼热情好客,这样大的名头恐怕会由我们楼主失山先生亲自接见。到了,就是这里,一位下船小心。”
木兰舟在下一刻撞上河岸,荡起水波。
一座巨大的木楼抖落湿冷的阴影,孟沉霜仰起头,望见这粗陋的木楼如巨人般在月下高高耸立,却打满补丁、插满后加的木梁,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好似随时都可能倒塌。
顺着台阶走几步,脚下尽是湿朽发黑、爬满青苔的旧木板。
孟沉霜再一次怀疑自己被仙人跳了。
不知道他当年来时作何想法,又同那失山先生做了什么交易。
然而无央极为热情地领着两人往里走:“我们这里有擅长使圆月弯刀的张管事,擅长控制灵蛇的白管事,还有温柔抚慰的梁管事,都接救人的单子,客人看看喜欢哪个?”
阴冷潮湿的雾失楼内,黑衣门人来来往往,一人被无央引入一个小隔间谈话。
甫一落座,孟沉霜道:“我想见你们楼主,失山先生。”
“失山先生?”无央一愣,“您的单子这样棘手吗?几位管事修为都很不错的,用不着劳烦先生。”
“我想下的单是——问失山先生几个问题。”
“先生这些年,很少见客。”
无央委婉相拒。
“只有他能回答我的问题。”
“先生开价很高的……客人想问问题,也可以找八妙管事算一卦,很灵验的,一卦只要一千灵……”
“无央管事,”一直默然跟在孟沉霜身后的谢邙摘下幂笠,打断了他,“如果无涯兰山谢邙来了,要问当年浮萍剑主之事,你们家失山先生,见还是不见?”
刹那间,无央对上谢邙比月迷津黑水还要寒冷的双目,登时瞳孔大睁,颤抖着出声:“谢谢,谢……”
“不必言谢。你请失山先生来,我自当同你道一声谢。”
谢邙面上没有半点情绪,语气亦淡。
无央:“我,我我……”
他吓得陀螺一样,屁滚尿流地跑出去找人了。
隔间门砰一声合上,震落木梁水滴,孟沉霜轻笑一声,引来谢邙的目光。
他也摘下幂笠,笑道:“谢仙尊声名远扬啊。”
没过片刻,一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木门被一把拉开。
“谢、谢……魔君!!!”
孟沉霜脸上的笑意还未收敛下去,看见门口那一身黑袍广袖、表情中压抑这惊恐的高瘦男人,说道:“也不必谢我。阁下便是失山先生?”
失山看着屋里一脸春风晓月的魔君燃犀,又看看旁边终年面若冰霜的无涯仙尊,以袖掩面,深呼吸数次,终于换回雾失楼人手一份的热情好客笑脸。
失山先生高而瘦,在月迷津里终年不见阳光,肤色惨白,眼圈漆黑,这么一笑,显得惊悚异常。
他缓缓在谢邙与孟沉霜对面坐下,僵硬地再笑了两声,随后问:“听说是谢督领想问剑主旧事?魔君陛下也想听吗?”
“听,为什么不听,”孟沉霜道,“我们毕竟用着同一张脸。”
“谢督领具体想问什么样的问题?”
谢邙:“是孟沉霜请你出手救顾英顾元鹤,是吗?”
“呵呵呵,”失山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他似乎主持不擅长笑,一双眼睛看上去倒真诚得很,“我们雾失楼一般不会透露雇主信息,不过……夫妻本一体,浮萍剑主毕竟是谢督领道侣,又下的不是买凶杀夫的单子,说一说倒也无妨,不过这价钱……”
“你想要什么?”
失山的目光在谢邙与孟沉霜身上游转:“光是谢督领与魔君陛下愿意来,我雾失楼已经是蓬荜生辉,我也不敢再多收什么,以免旁人说我是奸商。不若请谢督领赠我一匹琼巧织金罗,上一回剑主来,我看他身上穿的琼巧烧花缎实在精美,令人心生喜爱。”
谢邙听他提起浮萍剑主,眼梢闪过冷光。
孟沉霜在一旁,挑眉看了他一眼。
失山十分知情识趣,笑笑不说了,只再补充一句:“要黑色的,我们雾失楼人都穿黑色。”
下一刻,一
匹光泽流转的琼巧织金罗便砸在桌边。
“好,好,”
“”
“那顾元鹤换上的金丹灵根……”孟沉霜问。
“也是剑主亲手交给我的,要是顾英重伤濒死,就再用这东西救他一命。”
孟沉霜:“他付了你什么报酬?”
失山看向谢邙:“这是第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