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夏江海阁?”
“一家拍卖行。”谢邙道,“位居桐都城东,每年桐灯节之夜开张,拍卖各色稀世之宝。想要出手奇珍,却没有胆量去月迷津之人,常托万夏江海阁售卖物什,至少在桐都之中有裴氏庇护,少有人有胆量和能耐杀人夺宝。”
孟沉霜翻看着这折万夏江海阁的广告单子,一眼落在最后一项狻猊龙角时,有几l分无可奈何,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裴汶倒是胆子大,他很缺钱?”
早上在醴泉井下看见裴汶的身影,孟沉霜和谢邙还疑惑他这是要做什么,现在一看,原来是为了送货换钱。
仇山英就被困在井下,汇集各方灵气、气运的阵法也在那里,但井下防护重重,孟沉霜和谢邙不能轻举妄动,正在思索攻破之法,静候时机。
谢邙蹙眉:“裴汶不算豪奢挥霍,上无老下无小,孤身一人,没有需要用大钱的地方。”
“说不定是天降情缘,忽然打算娶老婆了。”孟沉霜摇头,“静观其变吧……九尾狐心头血?”
在洒金笺中间,落着的一行小字忽然吸引了孟沉霜的注意。
第叁拾陆品:九尾狐心头血·此狐食灵药为生,心头血品质极佳,可养魂魄、炼骨肉。
九尾狐族种群子嗣不丰,世上只剩下几l十只,本为食肉之兽,以灵药为食的九尾狐,孟沉霜只见过两只。
一只名作别羡鱼,一只名作别南枝。
他们生长在上留山中,以灵药灵植为食,别羡鱼偶然遇上采药的春陵医谷先谷主,被带回谷中收为弟子,传习医术。
别南枝一直跟在兄长身边,也被算作医谷弟子,只是他生性懒散,心思任性自然,还常常偷吃肉,修为一般,医术也一般。
但生得极可爱,极讨人喜欢。
别羡鱼已死七十二年,没人能从一只死狐狸的尸体上放出心头血。
而别南枝几l月前风风火火地闯如无涯兰山,发誓要杀了孟沉霜,后又独自逃窜消失。
难道他身受重伤,却没像五百年前那样好运,反倒被歹人捉了去剥皮放血?
谢邙看着孟沉霜越来越沉的神情,问道:“明晚上去万夏江海阁?”
孟沉霜抬起眼帘,问出了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我没钱,你有吗?”
谢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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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桐树伸展出去的枝桠大都向着上方生长,单朵的桐花形如细长的喇叭,十余朵一起挤在枝头,浑如欲向长空展翅而飞的白鸟。
当灵气聚集到最浓之时,灵桐花心迸发出强烈的淡金色光亮,炽烈如明灯。
凤凰们华丽的长羽沐浴在桐花的光辉之中,仿若神降。
直至夜色铺陈,桐都白玉楼阁之间燃起灯火,交错的光芒把铁夜烧得紫红,欢声笑语同高飞的海灯一起直入九霄。
桐都城中央的千年老桐树花朵最密、亮光最盛,人们先去市集上猜了灯谜,换来各种鸟雀
模样的海灯,再往老桐树下摘一串桐花做灯芯。
用灵桐花点亮海灯后,又要往东方海崖去,将海灯放出,再许上许多愿望。
苍量海波涛滚滚,大浪拍岸,激起一叠又一叠灵雾翻涌的浪花。
海上剧烈的风浪把海灯卷入云霄,明亮的灵桐花光透过海灯,将飞禽的影子投落在漆黑的海面上。
深不见底的大海被不可胜数的海灯照亮,光影在海面上汇成一条闪烁的长河。
忽而一只凤凰振翅高飞,冲破海风狂涛,张开长喙衔走了一只五色孔雀灯。
海崖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竹天尊想去放海灯?距离拍卖开始还有两刻钟,足够一个来回。”裴汶握着折扇,笑眯眯道。
裴新竹坐在万夏江海阁的临海包厢中,咆哮的海浪与海风灌入窗中,吹得衣衫猎猎,他将目光从远方灯火辉煌的海崖上收回:“不想,凤衔灯不会实现任何愿望。”
“这是自然。”裴汶摇着扇子,“这些凤凰又不是真正的凤凰,它们只是以桐花灵力为食,哪一盏灯里的花灵力旺盛,它们就衔哪一盏,与许愿人心诚不诚没有任何瓜葛。就连神也有愿望无法实现,更何况几l只鸟。”
“汶天尊净说这种丧气话!”一只大手撩起锦帘,来者嗤笑一声,看向裴汶,“是有什么愿望没能达成吗?”
来者正是天魔王阿耶山。
裴新竹本就冷傲的神情变得更加不悦。
裴汶原本笑着,一看天魔王身后跟着的一众五大三粗、面容凶恶的天魔舞者,不禁脸上发僵。
阿耶山毫不客气地在包厢中坐下。
裴汶道:“我的愿望可太多,一时都数不清,我想想,一是缺钱,二是太弱,三是孤家寡人,四就是——”
他看向阿耶山:“四是我出面请大王来桐都密谈,大王这样领着天魔们招摇过市,实在是让我难做,万一有人正义凛然,要来对大王喊打喊杀,岂不是伤了和气?”
“怕什么!向来对魔族动辄凌丨虐残杀的讯狱谢邙被魔燃犀掳走,至今生死不明,还有谁敢来试我的刀?”
裴汶笑笑,拱手道:“大王勇武过人,只是谢督领修为高强,半步飞仙,如今只是失踪,未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