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世子失踪了!”
孟沉霜手中笔尖一顿:“失踪?是走失了?”
张猛:“世子在林间追一只豹子,说要射下来,但那豹子跑得太快,他一路追进密林里,后面的人没跟上,便和他走散了,陛下正派人去寻,却久久不见踪影,属下恳请萧先生出手!”
“知道了。”孟沉霜搁笔起身,“我能进猎场吗?”
“可以!属下可以安排!”
“那就走,给我备匹马,我进去找人。”
返枝山西北林中,老木茂盛,青苔层层,似已有千万年。
玉复牵着他瘸了腿的枣红色骏马,在林下谨慎地穿行,一只金灿灿的豹子眼睛中箭,如今正被骏马驼在背上。
行营在更南处,玉复一面分辨方向,一面朝前行去。
冷湿的雾气弥散在林间,日光正在落下。
玉复之前从马上摔下来,一脸泥泞狼狈。
他不知道自己跑出来了多远,这地方实在杳无人烟,四野虎啸猿啼,玉复把长弓挎在肩上,又抽出腰间的鹿鸣剑,警惕着山林间的猛兽。
说什么来什么。
前路草丛间忽然闪过一片斑斓花纹,玉复心神一紧,当即止住脚步。
却见一只硕大猛虎自草丛中走出,直向着他走来。
玉复握紧了剑,却不敢擅自拉弓,这老虎步伐平缓,没有摆出攻击姿态,但如果他拉了弓,一切就无法预料了。
这猛虎肌肉结实,
皮毛油光水滑,忽在玉复面前三丈停住了脚步,转眼竟化成了人形!
老虎妖!
玉复惊得倒退三步,鹿鸣剑抬得更高了。
“这把剑……”虎妖的嗓音与虎啸一般浑厚低沉,“我认得。”
“认得又如何?”玉复努力镇定。
萧先生说这剑是从一只上古凶兽巢穴里挖出来的,难道这老虎就是?
虎妖看着玉复,迟疑:“你为何在此?”
“迷路。”
“我认得路,你想去哪?”
玉复审视他片刻:“山南有一个猎场。”
“我知道那儿,我送你出去。”
“……这位虎大哥,多谢。”玉复不曾和真妖怪打过教导,只听萧先生说,许多妖怪的思维方式都和人不同,不可推人及妖,妄加揣测。
虎妖:“不用谢,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家里乱走。”
原来如此……并非完全是因为好心。
虎妖领着玉复往外走,路上忽问:“鹿鸣剑为什么会在你手中?”
玉复看了看手中剑:“这是我家先生赠与我的剑,虎大哥的意思是知晓这剑的原主人是谁?”
虎妖:“无涯仙尊谢邙。”
“他是?”
“浮萍剑主孟沉霜的道侣。”
“孟……沉霜?”玉复怔在原地,“道侣?”
虎妖回头看他,有些不耐地摇了摇尾巴:“对,人类修士是这么讲的,你拿了鹿鸣剑,却不认识他们吗?”
“我……认识……”玉复喃喃。
夕阳将要沉落殆尽时,孟沉霜终于在一处乱林间找到了玉复,他神情恍惚,身上还沾着妖怪的气味。
孟沉霜立刻上前把他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他手臂上有几处挫伤。
“你遇上妖怪了?一切可还好?”
“是西北山中的一只虎妖,”玉复勉强地露出一个笑,“他是个好妖,把我送了出来,没有伤我。”
返枝山西北的虎妖?
孟沉霜隐约记起当年西北山中汇菁阵附近的那只斑斓猛虎,不曾想他都已化作了人形。
那的确是只有灵性的老虎。
孟沉霜把玉复扶上自己的马,二人同乘一骑,牵着受了伤的枣红马,回到了营地。
皇帝一直在焦急等待玉复的消息,如今听闻他被找回来了,没受什么伤,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亲自出帐迎接玉复。
玉复见了礼,皇帝和他说了会儿话,又给他指了太医随行,这才放他回帐。
皇帝看着玉复进帐,目光忽然注意到为他撩起门帘的白衣青年。
夜幕已降,灯炬高烧,深蓝与火红在青年清俊出尘的面容上交错,如同梦幻。
皇帝一时看得出了神,询问身边太监:“那位跟在玉世子身后的人是谁?”
太监答:“他名叫萧渡,是玉世子的妾室。”
“妾?男妾?”皇帝惊讶
。
“听说是他的生辰八字相宜,遂嫁给玉世子作冲喜用,您瞧,玉世子这些年身体是好了不少。”
“冲喜男妾……”
皇帝注视着夜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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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秋狝归府后,玉复时常有些郁郁。
郦阳公主和永平王想着或许是在猎场迷路的经历让玉复受了惊,又或者是因为亲手养大的枣红马腿伤虽然好了,但却成了瘸子,再也不能载他狂奔。
夫妻俩于是招揽了戏班子给玉复唱曲忘忧,又把枣红马的崽儿牵来给他养着。
玉复高兴不起来,出府的时间却是多了。
这倒也好,出去走走,也能散散心。
这日,玉复如常去了鼎正酒楼,掌柜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