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需一眼,便让人两股战战,心生恐惧。
又是一道剑气扫出,黄公公唯恐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被这剑气切掉脚指头,屁滚尿流地带着人跑了。
一个时辰后,未央宫中。
皇帝听总管太监狼狈地禀报了永平王府中发生的事,瞬间震怒:“那萧渡真的口出如此狂言?!”
“千真万确!!!”
“这永平王府是想翻天吗?抗旨不尊,罪同谋逆,速派龙庭骧卫前去捉拿这乱臣贼子!”
“陛下!不可冲动!”前来议事的丞相急忙劝阻,“永平王府动不得啊!”
“他们都想谋反了!”
“那您更不该惹怒郦阳公主!她母亲辰华公主执掌神京机策署,暗中换了多少位皇帝,若她对您不满,将来无需谋反,随手便可逼迫陛下退位。还有您要调动的龙庭骧卫,现属骠骑大将军萧子清管辖,他与辰华公主同气连枝,必不可能真心为您围剿永平王府。陛下,三思啊!!!”
“朕若不动手,明天她就能把玉复推上来当皇帝!”
丞相再劝:“陛下不必担心这个,神京机策署由李氏公主执掌,上一任公主死后,机策署权柄将交给另一位李氏公主,并许诺不由公主之后继承。作为补偿,公主之后可再封一任公主或王爷,不必降次袭爵,
“机策署之权不出自皇权,每一任执掌机策署的公主都许诺自己和自己的后代不会参与皇位夺嫡,皇帝许诺不侵丨犯机策署之权,换得双方携手共进,大虞安宁。辰华公主无意摧毁神京机策署建
制,便不会亲自夺位。”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朕先不动永平王府,爱卿别再说了。”皇帝按着额角,只觉头痛欲裂。
如此状态,他也无心政事,总归夜幕已降,他便直接更衣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隐约梦见了他的老祖宗,昭宗皇帝李瑾。
梦中人的面容很不清晰,但皇帝就是知道这位是昭宗,不仅如此,他还被什么东西捆着,完全不能动弹。
李瑾手中鞭子抽得虎虎生风,怒骂他不肖子孙,竟差点做出君夺臣妻这般罔顾人伦之事,大虞的江山交到他手里,百年基业恐毁于一旦!
若真有那时,李瑾一定亲自把他的从李氏宗庙除名,再把这孤魂野鬼的魂魄打出来,鞭仗三千,全部打成碎肉在扔进幽冥九泉投胎。
皇帝吓得从梦中惊醒,于时未央宫外惊雷接连炸响,他心惊胆战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高天涕泣跪拜,求祖宗饶恕,他绝对不敢了!
第一日,各式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永平王府,说是陛下知错了,送些礼物给他们压压惊。
永平王诚惶诚恐,郦阳公主却若有所思,接了赏赐,又送了不少去标兰轩和藻月阁。
标兰轩中,玉复躺在床上,枕着孟沉霜的腿,时不时咳嗽几声,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却抓着孟沉霜的手不放。
“沉霜,你不用再担心那皇帝,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我知道,他打扰不了。”孟沉霜一边给他喂药,一边说。
玉复喝两口,呛一口,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望着孟沉霜,好不容易喝完了药,他抱着孟沉霜的药,不让孟沉霜起身。
“沉霜说这话,是因为爱我吗?”
“我不爱你,还能爱谁?”
“那你会恨我吗?”
孟沉霜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他把玉复翻过来,让他看着自己。
孟沉霜审视着这张脸:“恨?玉世子有什么值得我恨的,他也问不出这个问题。只有你,谢邙,你总爱这么问我。”
谢邙怔住了。
“如你所愿,我这么爱你,你却害我苦等三十六年,我只好也恨你了。”孟沉霜捏着他的脸颊:“谢仙尊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谢邙艰难开口:“昨天吐血的时候。”
他记起了谢邙和李瑾的一切后,再去回忆自己前几日满脑子里想的替身故事,实在是无颜面对。
孟沉霜略回想了一下,笑着问:“这是受了刺激,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大概是老天爷在提醒我该管管这些不肖子孙。”
“你做了什么,这么快就让皇帝认输了?”
“给他托了个梦,将他骂了一顿。”谢邙道。
“兵不血刃啊,还是谢仙尊好手段。”孟沉霜松开手,拍拍谢邙的脸颊。
谢邙握住他的手,抱在怀里:“我把一切想起来了,你还想留在锦上京吗?这里似乎有许多麻烦事找上你。”
“容我想想,你之前的那具身体,我已经帮你修复好了,随时都可以用,只不过修为跌到了金丹期,需要重新修炼。”孟沉霜道,“不过永平王府这边……我告诉永平王和郦阳公主,世子能活到三十岁,如今还差着几年。”
谢邙靠在孟沉霜肩上,听见他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变了速:“那便让‘我’再多活上几年。”
以宁十四年春,永平王府世子玉复同他的萧渡先生一同离京,乘船沿浄水而行,先向北至破军山,看了雪席城重建之貌。
又穿渭水与淮水,行到不归河,上无涯兰山,确认满山照夜兰和琼巧兔都还各自安好。